谢承泽点头作了然状:“谢某明白,大人身为刑部官员,一贯铁面无私。此次审问宁子婴,若按刑部规矩,只怕仓促间难查证据,定不了他的罪;可若定不了罪,明显对大魏不利,皇后那边也难交待——因此大人两下为难,是也不是?”
俞进面色和缓,叹道:“惭愧,此人虽涉嫌谋害小将军,可若如此仓促地给他定罪,实在有违下官平生办案的原则……”
谢承泽负手一笑,提议:“谢某倒有一计,待会试与大人看看?”
见俞进发呆,他提醒道:“大人?”
俞进回神,连忙点头:“便依小将军之计——只是忽然觉得,您这神态,唔,倒与二殿下颇为相似。”
谢承泽大方承认:“夫唱妇随么——您请先行。”
走在俞进身后,却独自笑得嚣张:如今我可比他坏多了。
行宫原不设牢房,其余房间安置百官尚且不够,只得寻了间柴房监禁宁子婴。俞进带了禁卫过去,迎面见福嘉公主独自匆匆行至柴房门口,正轻言软语地对门内说话。
见了俞进,忙起身来:“俞大人是来审问世子的么?您贯来从不徇私,还请依律法秉公决断!”
俞进板起面孔:“刑部奉皇后懿旨,来提谋逆疑犯宁子婴前去前殿问审。公主,还请回避。”
禁卫依命开锁,福嘉瞧着俞进脸色阴暗,忙上前拦住,质问:“此处便是关押之所,你就是刑部主审官,为何还要带他去别处?既是奉皇后命令,你可有凤印懿旨?!”
俞进一概不答,冷眼立在一边。
福嘉愈发慌乱:“你们到底要对世子做什么?!莫非连公审都不审,光凭旁人几句诬陷就要定他的罪?!”
宁子婴缓缓迈出柴房。身为外邦世子,未定罪之前他不戴枷锁,衣冠整齐,并无狼狈之相。
福嘉想扑上前,被俞进挡住,哭道:“世子,切不可随他走,皇后没安好心!趁现在,此处离外墙不远,让你的暗卫带你冲出去!”
宁子婴一怔:“皇后?”他看向俞进,狐疑道:“是皇后差你来的?不是恭王?”
俞进身旁随行的禁卫不耐烦了:“自然!谁敢假传皇后口谕不成?”
宁子婴沉默片刻,忽然昂首大笑:“皇后,居然是皇后!哈哈哈,好一个贤德端方的皇后……谁能想到?!”
俞进催促:“世子请动身。”
宁子婴一贯温润谦和的表情消失了,仿佛换了个人,从头到脚都渗出阴骘桀骜:“若我不想随你去呢?”
俞进面无表情:“现在陛下抱恙,以皇后懿旨为尊,你想抗命不成?——即便你有暗卫随护,能冲的出重重包围?”
两边禁卫闻言随即机警往前、手按刀柄,截断宁子婴可能突围的出路。
俞进以为稳妥,便欲转身:“那么,世子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