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远也跟着附和:“是啊,免得被吹到江心,下沉更快。”
萧彦却抬手:“不必。”
乐季得令,在舷边指挥□□手:“待靠近些,借亮瞄准再发箭!”
林文举渐已摸清主上脾气,此时虽急惑不解,却按捺住嘴,不再置疑。
顾行远却不懂,大呼小叫:“这怎生是好?不收帆,待下一拨援军来,咱们已经沉在江心了!这,在下不会水啊!乐都卫,你给劝劝,哎——”
乐孟从桅杆滑下,不等萧彦吩咐,熟练地将顾行远拖回房内,按在座椅上:“您先歇会,要是无聊就研究研究这腿,喏。”
顾行远捧着那截断腿,看乐孟站回萧彦身后的背影,不由嘀咕:“一群疯子么这是。”
但见林文举纤瘦身影也镇定立在萧彦旁边,又觉没那么害怕了:沉便沉,横竖和他在一块。顾行远定下心神,拿布擦擦这断腿,仔细察看起来。
反杀
已至深夜,雨势减弱,风仍撑满帆布。
底舱水深渐没至腰间,而船继续向江心漂移。匪船钉来的钩绳本是绷直,很快弯坠——他们迅速接近匪船,船舷边的人已经能看清匪船上的桨。进入射程,弩箭命中率大大提高。水匪不曾料想被突袭的对象不但不逃反而开始靠近,慌乱间分出人手纷纷回箭。
乐孟提醒萧彦:“流矢纷乱,殿下请进内暂避,外面交与我们即可。”
萧彦摇头,他要亲自指挥,且要等着与谢承泽相见:“文举进去吧。”
这场面林文举从未经历,要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但战场对男人天生有种吸引力,同时他更好奇萧彦的策略,于是也拱手拒绝:“文举请求观战,不给王爷添乱。”
匪船上人摸不清这边状况,依然按照之前定好的方略,团团围住谢承泽的船,齐齐搬出火油,蘸在箭头,点火往战船射去。
风灯之下,只见谢承泽做个手势,似是示意按兵不动,船上士兵只是兜水灭火。跟随其后的另一艘战船随即加速赶上,拉开间距与打头战船并排而行。
见没有反击,水匪愈发嚣张,渐渐都凑到上风口,对着战船集中攻击。开始只有零星几点落在甲板,渐渐战船舰楼上也钉了着火的箭。
越来越近,火光中,两人终于看清彼此脸庞。
挎弓青年临危不乱,对副将作出的指挥手势利落沉稳;只有在得空望过来的间隙,眼中流露无限柔情。
来南军没多久,他已能独当一面了,果然是能成为天下第一将的人物。萧彦想起前世,有些可惜自己前世从未见过谢承泽在战场上的风采。
随行战船缓慢调整航向。林文举这下终于看得明白,兴奋道:“王爷妙计,真让文举眼界大开!”
两艘战船似乎出发仓促,没带足箭羽,一轮一轮地反击,却成效不大。
箭矢往来中,所有匪船都铆足劲追着大船,忽有水匪放箭时转头观察四周,意识到不妙:“当家快看,官军把咱们围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