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底被挑开的泡被汗水浸的发白,这里没有药,只能捱着,等它自己变好,磨出茧子后就不怕脚底会长泡了。磨牙小伙从帐篷外蹿进来,见决明在一边坐着,笑呵呵地一边拿自己的东西,一边问:“凯哥?去河边洗澡吗?”决明盯着自己的脚,脚趾动了动,扯到伤口一阵疼痛从尾巴骨直窜脊骨,决明心里苦。不管脚多么痛,澡还是要洗的,决明问:“在哪?”磨牙小伙说:“不远,就在营地后面那座山地下。”“走!”把布缠在脚上,决明拿了换洗的衣服搭在肩上,一瘸一瘸地跟着磨牙小伙走。营地不远处的确有座坡势较缓的山,山上树木葱葱郁郁,山下河水碧波荡漾,河水被被营地截断一截囊括其中,平时吃水从上游取用,洗澡在下游。河两边没有打理过的地方生着一人高的芦苇茅草,磨牙小伙到河边,衣服一脱一扔,一挨着水,呲溜滑进河里,伸着胳膊招呼决明快下水。河里有不少人,河边陆续还有人下河,熙熙攘攘地如同赶集一般。这跟在大澡堂洗澡一样!决明接受不了,抱着衣服挪远了一些,扒开芦苇,扯断几根让它倒下去,在芦苇里脱掉短袍和驼色长裤,蹬掉靴子下水。河底尽是细细的沙子和一些黑泥,鲜少有石头,决明弯下腰,把缠在脚上的布扯下来在河里洗了洗,接着洗胳膊。被太阳晒过一天的河水温温地,泡在里面很是舒服,决明抬起胳膊,在海上航行三年,只要露在外面的肌肤,全被晒得发黑,怪不得那几个兵卒会把自己认成郭凯——想来郭凯皮肤也是黝黑的。决明容易晒黑,也容易捂白,在军营呆了几天,皮肤已从麦黄色变成浅黄色。天渐渐黑了,远处嬉笑打闹的声音渐渐小下去,决明撩起水洗了洗头,忽然听到一阵拨动水的声音传来,有人在水里逆水而行。“副指挥使……那边人少虫多的,还不如直接在这边洗。”“就是,一起洗了算了。”——有人过来?决明忙搓了两把头发上岸,抱着衣服进了芦苇丛。蹚水过来的李副指挥使只看见了一截大白腿,心里嘀咕:现在的兵养的细皮嫩肉的,怎么上战场,嘴边应道:“这边就挺好,你们洗吧。”决明远远地穿好衣服,把头发散下来朝下游走。指挥使一人五百人管人,副指挥使是个不大不小的官,还是避开的好。在下游边把衣服洗了,边等头发晾干,回到帐篷的时候,磨牙小伙已经睡了,决明把衣服晾起来,挨着他躺在硬板大通铺上,闭上双眼。“咯吱咯吱——”决明闭上眼,淡定的捏着磨牙小伙的下巴,磨牙的小伙子上下牙无法挨到,在半空中惯性地动了几下,消停。决明放下手,在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中,踩着点跟着呼吸,慢慢进入梦乡。脚底挑破皮的水泡渐渐脱落,在原来的地方磨出一层茧子。训练强度大,还要做饭,决明每天回去倒头就能睡着,双耳自动屏蔽磨牙呼噜声。这天,于文让人背来半只猪和几只鸡,带足了调料,叮嘱说:“今天五个营的指挥使要过来,中午的饭做得漂亮些!”做饭的几人喏喏称是,等于文走后,磨牙小伙凑过来,笑呵呵地说:“凯哥!今天中午就看你的了!”其他几人纷纷附和,决明虽然来得晚,但是饭却是做的最好吃的那个,同样是盐和青菜,他炒出来的味道要比旁人好许多,让他做菜准行!“好,我尽力。”决明也没推辞,磨牙小伙拍拍决明的肩膀,“凯哥最牛!”说完,扛着猪肉去洗肉。其他几人也十分上道的去准备食材,让决明先歇会。决明看了一下于文带来的调料,粗盐、花椒八角和姜,还稀有地带了一些卤料常用的香料。自打稀里糊涂进了军营后,决明还是第一次见这么齐全的调料。用手捏着把调料分了分,整鸡洗净剁开,下锅滚一下去血水,香料爆炒后倒入鸡块,放锅里慢慢炖着。铁锅旁边的火也不能闲着,拿整鸡稍微切几道口,放在锅边边烤边撒佐料。等磨牙小伙把肉洗净,决明拿刀分开猪肉,五花肉做糯米肉丸,排骨红烧,脊骨酱烧爆炒。这里面还有里脊,决明调了一碗糖醋汁,用刀背拍松里脊切成条,裹上鸡蛋液和面粉稍微炸一下,糖醋汁下锅烧成粘稠状,酸甜的味道登时从锅中激发出来。旁边几人吸了一下味道,纷纷赞道:“小凯做饭就是不一般。”磨牙小伙凑来问:“凯哥以前是不是大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