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过了一世,又仿佛只是一刻。只听殿外雄鸡司晨,生生将我从梦中惊醒。我悲凉地叹了口气:“鸡既鸣矣。”诸儿已和我践约,我是不是也该走了。我的头被他压进怀里,听他柔柔道:“匪鸡则鸣,苍蝇之声。”我愣了一下,小声试探:“东方明矣。”诸儿把我箍得更紧,叹道:“匪东方则明,月出之光。”哭了一整晚,终于为如此细小的幸福破涕而笑,儿时赖着诸儿,总是这么应对他。可任我百般无赖,诸儿终究是要走的。我道:“你是不是要走了,我也要走了,我们终究不能在一起。”诸儿没有放开我,我几乎能感觉到他身体里即将蓬勃而出的力量,声音也随之凛冽:“桃华,我隐忍了这么多年,今日要你回来,难道只为一夜?”我突然想起鲍叔牙说的“杀戮未结”,蓦地翻身而起,也不顾牵扯长发,掰过诸儿的脸,肃然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我之事牵扯诸国,早已不是儿女私事,你可千万不要乱来!”诸儿温和地笑着,解开枕边缠绕在一起的长发,轻柔道:“桃华,你还记得我对你说过什么?”见他说到一半,却又咽下了嘴里的半句,只摸着我的脸颊,安慰道:“桃华,你只管信我!”作者有话要说:子曾经曰过:留评是一种美德。弑鲁作者有话要说:开场之前,请允许我废几句话。首先感谢各位亲的留言,我没有一一回复,是我德行不够,在此深表歉意。希望各位不计前嫌,继续砸花、收藏、支持。实在有意见的,也可以拍砖。只要意见诚恳,鲜花受得,板砖我也挨得。至于更新,一周二更大概就是我的极限了。我这个人性子急,手脚慢,木办法啊……问结局的亲们,算命的已经提前预告过了。当然,也不排除他业务不精,只算了个皮毛。史官们惜字如金,才会给后人杜纂野史的机会。如果单看结局,小白也算不上得道。是不是悲剧,端看亲们怎么想了。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结果,其实可以不重要。好了,各位久等,大幕拉开,这一章终于要,见血了……诸儿将我送上马车,我恋恋不舍牵着他的手,想着今日一别,又不知何时能见。他却言笑如常,好像儿时将我送到宫门口,只是白天出去游玩一遭,夜里就要回来的。我一路上都在思忖,诸儿究竟要做什么?鲍叔牙所说的“杀戮未结”,难道又要开战?他明明已经打了胜仗,况且,以两国如今的情势,根本不容再战。再打下去,两败俱伤,岂不是让他国坐收渔利……我轻轻揉着眼角,从小到大,诸儿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情,我就是想破脑袋也不能从他那里看出什么。不知不觉,马车已行至驿馆。才进门,姬允就喝退左右,冷冷道:“国母回来了?”听他口气,就知道来者不善,我点头应了一声。他又道:“夜里共谁叙旧?”“连夫人。”“都做了什么?”“摆了席,聊聊家常而已。”“几时散的?”“久别话长,直到粉墙月上。”“你兄可来陪饮?”“不曾来。”姬允冷笑,“难道兄妹之情,不来相陪?”我按耐心绪,答他:“曾来相劝一杯,即刻离去了。”“席散了,也不回来?”“夜深不便。”“那你在何处安置啊?”我深吸一口气,大声道:“君侯,你又何必盘问至此!宫里这么多空房,还会少了我下榻的地方?我就住在桐月宫,昔日守闺之所!”姬允并不理我的怒气,继续阴阳怪气地问:“今日怎么回来得这么迟啊?”我哼笑出声,他亲自送我这个战利品回齐国,难道不知道送我回来干什么?既然他要演下去,我也不愿驳他的面子。“夜来饮酒劳倦,今早梳妆,不觉过时。”“宿处谁人相伴?”还真是没完没了,我好脾气地应道:“果儿。”“你哥哥何处睡啊?”“君侯这话倒问得好笑了,我做妹妹的,还管哥哥睡在何处?哥哥新婚,你倒可以去问问王姬。”“只怕哥哥倒要管妹子的睡处吧?”“君侯此话何意啊?”姬允终于爆发,怒喝:“姜诸儿三十多岁了,才娶正室,后宫至今只有连夫人一个妻妾,又向来失宠。要不是她是连称的妹妹,一时还开罪不得,怕早就和其他几位夫人一样,贬的贬,废的废了。我看你们根本就是旧情未断,你和姜诸儿那档子事,天下尽知。昨天夜里兄妹同宿,你当寡人真的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