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暗高兴之余费柴又有些淡淡的忧伤,这个专职调研室主任的职务原本就是别人差不多是施舍的,而自己居然也开始跟着抢了,他不愿意说自己是抢骨头的狗,但他真的觉得自己的这种行为和抢骨头的狗很像,难道真是因为上了年纪的缘故,当年的少年飞扬已经不在了吗?
费柴歪倒在宿舍的沙发上,虽然一动不动的,但脑海里却不停的翻涌着,其实醉酒的此刻并不是最佳的思考时机,但无数的事情,无论远近新旧却一股脑的从记忆的深处浮出来,搅成一团,让他原本混乱的思维越发的混乱了。
门铃响了,此刻没别人会来,来的只可能是沈晴晴,因为才给她打了电话,只是在电话里也没说要她过来,不过是随便问了一句:你愿意不愿意再跟我干。
沈晴晴进得门来,见费柴满身酒气,却也不去床上躺着,就笑着问:“醉成这样,怎么还不去床上躺着?”
费柴笑道:“不去,怕又搂错了人。”
沈晴晴见提及旧事玩笑,才相信他算是真的放松下来了,以前那挥洒淡定的样子不过是个坚强的外壳儿,对此她是非常理解的,像费柴这种人,坚强的外壳是他最有效也是为数不多的武器之一,这样即便是败落,在外人的眼中也能留下一个洒脱不羁的背影,但内心的痛苦却很少为外人所知。于是她叹口气说:“你呀,有时候的脾性真像我老爹。”
费柴又笑道:“呵呵,可我有干女儿了,不好,有时候关系理不顺。”
沈晴晴怪嗔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是说你的脾性有时候跟我老爹差不多,只不过你更坚强,不像我老爸,老实了一辈子,啥都不去争不去抢……我就是因为这个才跟了秦中那老家伙出来的,希望能有所改变。”
费柴笑着说:“你确实改变了。说了你别生气,虽然可能也吃了点亏,但是现在的你跟以前比,真的不一样了,很能干,也很坚强。”
沈晴晴说:“那是我运气好,后来遇到你了啊,开始只是想借着你这里暂时栖身,后来就觉得过的还不错,就一年年过下来了,直到……”
费柴接口道:“直到我倒霉?”
沈晴晴笑着打了他一下说:“这不是都过去了嘛。”
费柴摇头说:“没有呢,其实的情况可以是这样解释,我和那帮人啊,其实就是一群狗,原本是住在屋子里的,吃得好,住的暖,现在被人赶到院子里来了,但是主人发善心,又恩赐了我们一栋狗屋,但狗多屋小,要抢才能有。我呢,原本是不想抢,可是就算我不抢,别的狗也要咬我,所以我只得抢,因为如果不抢就等于被白咬了。”
沈晴晴皱着眉说:“你这形容也太惨了点儿吧。不过万一您要是没抢着呢?”
费柴叹了一口气,身体往沙发后面仰着说:“那我情愿离开这个院子,到外面去做野狗了。晴晴,其实我不比你父亲强多少,现在成功了,别人会说我招式巧妙,但你知道,我也是没别的招了。”
沈晴晴说:“管他那么多,成功了就好。那老师,我们下一步怎么做?”
费柴说:“和以前差不多,但是侧重点还是要回到学院来,多拉一些学院的活动,既然我已经铁定了要做这个专职调研室的主任,那么这个调研室就绝对不能成为养老室!只是在选兴趣课题的时候,凤尾龙的项目暂时不对外,避避风头也好。”
沈晴晴点头说:“好,我知道了,你还是回床上躺着去吧,我扶你,细节咱们明儿再说吧。”
她说着,伸手去扶,费柴却摆手说:“我没醉的那么厉害,还有啊,我有点后悔给你打电话了,以后咱们还是要注意下影响,这次背后告我黑状的,生活作风问题可是大头啊。”
沈晴晴笑道:“让他们说去,以后还得屁颠儿屁颠儿的拍你的马屁。”
话虽这样说,却也没再留多久,见费柴要去床上睡了,就告辞走了。人言可畏,好多事都是如此,不怕做,就怕说。
第二天一早起来,费柴又似往常一样的精神抖擞了,其实旁人还真看不出区别来,以为他并无变化,但是他自己知道:这段时间,平时的自己不过是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心里还是很焦灼的,现在算是真正的放松了。
照例在学院花园里练了一套太极,散步时又遇到几个比较熟的学生,就问他们上午有课没有,没课的,都约了过来帮帮忙,由于他的口碑在学生中比较好,因此大多都答应了。
早饭后,费柴就去齐院长那里拿批条。齐院长先开始没反应过来,费柴就说:“昨晚你可答应了,除了专职调研室我的办公室,我原来的课研室可划归专职调研室使用,相关设备什么的,也重新划归给我们。”
齐院长这才想起来,这到不是他想赖账,实在是没想到费柴一动起来还真是一秒钟也不肯耽误,无奈,费柴又赖着不走,只得写了批条,费柴拿了,约了那几个愿意帮忙的学生过来,去后勤那儿借手推车。沈晴晴早被费柴安排到了后勤,而且即便是没她,费柴此刻怎么也算是虎死威不倒啊,这些事还是不在话下的。
借得了手推车,又多了一个沈晴晴,大家嘻嘻哈哈笑着,费柴拿着齐院长的批条,把一应物件去各处搜罗了,又拉回课研室,甚至还多要了一些,用来放在专职调研室的主任办公室。
费柴还没坐到主任办公桌后的座椅上去,沈晴晴到先坐了上去,转来转去地说:“这……还是不错的嘛,费主任,知道你更喜欢在实验室,这边装修的味道也还没有全散,可你还是要经常回来坐坐哦,免得有些人记性不好,忘了这儿谁该做主。”
说着,朝门口挤眼睛,费柴一回头,看见一个人影不怎么敏捷的窜过去了,随后又好像若无其事地飘了回来,是个秃头的家伙,费柴还跟他一起吃过饭呢,记得当时他酒醉说:“老子辛苦一辈子才混了个副教授,还要给我拿掉,不行!敢碰我我就玩儿命!”
虽然话说的硬气,可事实上有传闻,他非但没和谁玩儿命,似乎还在齐院长的办公室哭了,五十多岁的人了,那眼泪还说来就来呢。
秃头陪着笑,进来招呼道:“搬办公室啦,费主任?我也来帮忙?”
说着,还真个去挽袖子,费柴忙说:“不用不用,这儿有几个孩子帮我,够了。”
秃头也没想真帮忙,不过却又叫了其他人来,包括脚跨妇联和专职调研室的那个大半老徐娘一起来给费柴道贺,还说要凑份子给恭贺费柴到任,费柴心中暗道:“不过是没把我顶下来,想借着这个机会敲我一顿平衡一下心情吧。”
于是也大方地说:“这次算是我们专职调研室的一次聚会,由室里出费用吧,到时候要点**,我签字报销。另外这些孩子们也一起去,晴晴,你安排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