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在牢里被关了几日,但静室之中,洗漱用具都是全的,即便大多时候都是摸黑行动,司南珺也未将自己弄得太过狼狈。
可以往出现在顾礼之面前的时候,她都是一丝不苟,眼下的样子已然算是狼狈,是以想都不想,便答应了下来。
殊不知她叫含夏过来,根本就不是为了打理仪容。
“我要的人,可都安排好了?”她问。
含夏替她整理着衣裳,低声回道:“都安排好了,马车也停在外头,是咱们自己府里的。”
司南珺点了点头,这才自己拢了拢长发,在含夏的搀扶下出去。
几日没能吃好睡好,让她的身形迅速清瘦了下去,连带着面上没有半点好气色。
原本在昏暗的静室之中,还未让人察觉,可此时被外头的月光一照,更显得苍白了许多。
顾礼之见了,都为之一讶,心里更坚定了要尽快给她讨要个说法。
“时辰不早,我让人送司娘子回去吧。”顾礼之说道。
司南珺应了一声,才道:“多谢殿下好意。但殿下派人送我出宫便好,回去的路,就不宜跟着了。”
顾礼之细想,她现在毕竟是谨王妃,自己派人护送她回府确实不妥,只得点头答应。
于是亲自送她出了宫门,还吩咐自己的亲信守在宫外,嘱托含夏一旦路上有何状况,都可以回来找他。
“小姐,奴婢怎么觉得,这大皇子殿下怪怪的?”马车上,含夏不由问。
司南珺还以为这句“怪怪的”,说的是顾礼之的立场,便解释道:“他自小因为寒毒,被皇室排斥在外,所以根本不知道整个顾姓皇朝、早已从根源处被阮家那些蛀虫啃烂了。这些日子他涉身其中,大概心里也有许多冲击与震颤。”
她说着说着,还惋惜地叹了口气,毕竟生在这样的泥沼之中,就算再怎么挣扎,也依旧会沾染一身脏泥。
但含夏明显没听懂,沉默了半晌,才明白她这是会错了意。
“小姐想什么呢,奴婢哪里会在意那种事?奴婢说的奇怪,是指大殿下对于小姐的态度。”
含夏说罢,还意味不明地朝自家小姐挤了挤眼。
司南珺看的一头雾水,问:“什么态度?不就是谦和有礼些,没什么皇室子弟的架子,这有何稀奇?”
“不是!”含夏有些激动,手舞足蹈地想与她解释什么,可一对上那明显不明所以的目光,便觉有索然。
“罢了,奴婢说了小姐也听不懂。小姐对于暧昧心事,总是不大敏感。”
含夏都说到这儿了,便是她迟钝,此时也明白过来。
可想到顾礼之或许对自己有意,觉得荒谬的同时,也感到有些麻烦。
好在她不是纠结的性子,此时也不是时候,她干脆不去多想,只微微掀开车帘,往大路上看去。
夜已深,再加上最近疫病染人的缘故,皇都可以说是万人空巷,一片死寂。
谁也不知巷尾处匍匐着一群人,只待马车经过,便一拥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