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珺在宴上那么一闹,皇帝也没心思继续举行佳宴,早早便离了席。
今日来赴宴的人们,自也是败兴而归,连口热菜都没怎么吃得上,更何况是被下了大狱的司南珺?
她在无人问津的静室之中饿了整整一天一夜,厚重的大门才缓缓被打开。
“王妃娘娘想是饿了,先用些吃食吧。”
狱卒端着个大碗进来,带着油垢灰尘的指甲插进饭菜里,走近两步,更是直接俯身将碗一丢。
那汤汤水水混着饭粒洒出来,甚至溅落上她华贵的衣裙。
她嫌恶地垂眸看了一眼,眉心紧蹙,再抬眼看去时,目光十分的冰冷。
“这种东西也敢拿到我跟前来,你是不要命了?”她语气里除却压抑的愠怒,更有傲慢。
只是这样的语气,结合她现在的处境,无端叫人生出一种看不清局势、只在无能恼怒的错觉。
狱卒十分满意她的这般反应,甚至幸灾乐祸地咧了咧嘴,讥讽道:“这儿毕竟是地牢,比不得侯府或是王府的好日子,王妃娘娘若是对这些粗茶淡饭食不下咽,尽早向皇后娘娘求个饶,兴许还能早些出去。”
司南珺闻言嗤笑一声,脚尖点了点那碗里并不新鲜的饭食,“莫拿皇后压我,且不说我不怕她,便是你拿这些馊饭来怠慢我,她怕是也想砍了你的脑袋。”
“王妃娘娘何出此言呢?”狱卒露出得逞的笑,“您的饭菜可都是另做的,食材新鲜的很,只是您自己傲骨铮铮绝食断水,才搁地冰凉,我等还能如何呢?”
听得此言,司南珺才像是明白过来对方的有恃无恐,咬牙问:“你当真以为我万幽谷没人了,治不了你一个小小狱卒?”
“那王妃娘娘不妨说说,万幽谷还有什么人?是已经对你不闻不问的王爷,还是现在身陷险境、自身难保的侯爷?”
狱卒一边说着,一边掸了掸自己的衣袖,竟有几分居高临下的意思。
“王妃娘娘还是好好想想吧。以蚍蜉之躯、妄想撼动皇室这棵大树,可真是会痴人说梦。”
丢下这句嗤笑,狱卒扬长而去。
外头有他的同行朝里头望了一眼,瞧见司南珺那阴沉的脸色,不由担忧问道:“万幽谷一时还倒不了台,你这么待她,也不怕遭报复?”
狱卒冷哼一声,“这是上头的意思,是仇是怨,岂有你我顶着的道理?而且我上头那位可是说了,这万幽谷就如秋后的蚂蚱、蹦不了几日了。”
既是能说上话的关系,同行自知他的本事,所以并未怀疑他此话真伪,只有些好奇地问道:“何出此言?”
狱卒扬了扬下巴,得意说道:“阮家的人早已埋伏在西南岭洲,只待定南侯一经过,便可趁其不备将之格杀。到时候没了公输珩,你猜这金尊玉贵的神医嫡女,还能高贵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