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佳宴场面盛大,离得老远,便可听见丝竹管弦与人声交织,即便无人引路,也能轻易寻到方向。
司南珺到的时候,大多宾客皆已到场,或三五小叙、或围聚一团,是名利场中一贯的模样。
她从席末往前走去,竹月色暗纹长衫与象牙白的狐裘,映衬着她的清隽淡雅;团花织金马面,则更是添了几分端庄华贵。
然而最令人挪不开眼的,却还是那张清冷昳丽的面容,以及如雪中青竹一般挺拔孤傲的身姿。
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聚集在她的身上,所到之处,一一噤声。
但等他们反应过来,却又不由为她的出现感到惊诧。
“她不是已经与谨王和离了吗?哪里来的帖子参与宫宴?”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走了旁门左道。先前不是有传言,说她与定南侯不清不楚的吗?”
“应当不会吧,定南侯前几日才离开皇都去往南疆,今日也未出席。”
“那又如何?就不能是他事先安排的?要知道这位可是权倾朝野,谁能不给他三分薄面?”
。。。。。。
众人议论纷纷,皆在猜测她今日为何会出席。
司南珺一概没理,径直走到宴席的前段,站定在阮秋芙的面前。
刚才那么大的动静,阮秋芙自也派人去打听过,得知是她来了,心里便憋着一团怒火。
偏偏她还敢过来,更让阮秋芙没能遮掩心中恨意,露出怨毒的凶光。
“你怎么来的?!”阮秋芙厉声质问。
而司南珺却只唇角一勾,“我如今尚且还锦王妃,如何不能来?倒是你坐在我的位置上,这怕是不成体统吧。”
反问的语气淡淡,却占着道理,更显得掷地有声、无可反驳。
阮秋芙恨恨咬牙,目光如淬了毒的刀子,恨不能将她碎尸万段。
可到底记得这是宫宴,压低了声音骂道:“先前将和离闹得满城风雨的是你,如今又当又立,你是真不要脸了?”
面对这恶言恶语,司南珺却也不起,依旧保持她的大方得体。
只是说出的话,却带了毒刺。
“你尚且能因一个低贱的妾室身份,居于正室之位,我又如何不能夺回自己的位置?毕竟坚持不愿和离的是王爷,而不是我。”
阮秋芙被这句话堵得哑口,却又不敢说出是皇室不愿他们和离的话,只能将目光转向顾谨之,期待他能为自己做主。
谁知不看还好,一看,那顾谨之竟望着司南珺在微微出神,眸中除却诧异,更多的却是惊艳。
这让阮秋芙顿时妒火中烧,也记不起自己那温柔小意的人设,忍不住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
“你做什么?!”顾谨之吃痛,立刻甩开了对方的手,眉心也紧紧蹙起。
阮秋芙便换上了一副泫然欲泣的神情,盈盈水雾皆在控诉。
“王爷说过此生不离不弃,绝不让芙儿再受委屈。可人家都欺负到芙儿头上来了,王爷你怎么也不说句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