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礼之虽因病情,并不太得皇帝重视,但以德妃与纪家的人脉,在皇室之中也能占的几分威望。
是以不过三日,司南珺就收到了上元佳宴的帖子,她还特意嘱托德妃莫要声张,才能在宴席之上,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正月十五,皇都各处鞭炮齐鸣,热闹非凡,为这喜庆的年节收尾。
司南珺忙完上午,便换上了新做的华服,在含夏的帮助下梳妆打扮。
“半年前奴婢刚回来的时候,小姐脸上的伤痕还严重的很,眼下竟是一点也看不出了。”含夏一边为她描眉,一边感慨说道。
她却不甚满意,对着打磨光滑的铜镜照了照,便瞧出几处微不可见的瑕疵。
“到底耽搁了治疗,还是留下几分残缺,估计还要半月,才能完全消除。你替我将脂粉都找出来,我试试遮盖了去。”她如是吩咐。
这点小事,含夏当然不可能有怨言,只是怕她钻牛角尖,翻找之时还忍不住劝:“小姐也别太追求完美了,这点瑕疵便是怼在脸上细看,都未必能发现,何必影响了心情?”
听得此言,她便知含夏是误会了,不由无奈一笑。
其实便是前世,她的脸伤到那个地步,司南珺也从未太过在意。令她痛恨的反倒是身居谨王府,那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无力感。
是以此时听得含夏忧心忡忡,她也不得不解释道:“我今日是去见人,自然要完美些,才能叫人一眼看出差别。毕竟出自王公贵族的女子,总是爱美之心最重,我这张脸,也算是活招牌了。”
含夏一听她是做的这个打算,却不大赞同,“那小姐这不是拿自己的伤疤给别人瞧吗?到时候一群人围着你只问养肤心得,多难为情啊。”
“这有什么难为情的?”她也不在意,“去年的年礼都是侯爷帮忙、才从谨王府要来的欠款,今年咱们可指不上外头的债务了。医行运作处处都需要钱,你口中的那点子清高,不够换二两银子塞牙缝的。”
司南珺说的坦荡,实际也确实是心中想法。
毕竟含夏所言,是将她放在了贵女的身份上,才觉拿自己做招牌掉价。
可万幽谷既已入世,便要以维系生存为先,赚钱又不丢人,何必非要高高在上地端着?
主仆二人说话间,含夏便已找到了几瓶子脂粉,于是没再劝说心意已决的司南珺,与她研究起了不同质感与颜色的脂粉。
待一切准备妥当,天色竟已微微擦黑,司南珺在马车里浅浅休息了一会儿,便被送到了皇宫的西侧门。
那里早早就有兰蕴接应,带她走了小路,前往宴会所在的景和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