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闻言,神色有些恍惚。
永熙帝拉着她:“怎么,羡慕年轻人了?虽说和年轻时是比不了,但一夜三次也不是不……”
王妃嗔他一眼:“都这把年纪了,你消停点。”
“那你方才在想什么?还皱眉。”
“没什么……”
王妃垂了垂眼睫,心底不禁担心,世子是否见她催了,这才完成任务般当夜就成了礼。
若真是这般,随家小娘子知道实情,得有多伤心?
思及此处,她撂下香勺,起身朝外。
永熙帝诧异,“阿妩,你去哪?”
王妃头也不回:“你自歇着吧,我去私库转转,挑些东西送给儿媳妇。”-
傍晚时分,余霞成绮,王妃的赏赐也送到了瑶光殿。
看着那几乎堆满桌子的金银首饰、玉石摆件、昂贵香料、绫罗锦绣,云蓝一整个受宠若惊。
“母后这也太客气了,上回见面她就送我一大堆呢,这才几天,又送了这么多!”
饶是云蓝从小锦衣玉食,富贵无忧,而今看到那镶嵌着鸽血红宝石的华美凤钗,还有那满满一盒浑圆无暇的南珠,也不禁直了眼。
“这些实在太贵重了,素筝姑姑,我无功不受禄,怎可平白拿母后这么多好东西,你还是带回去吧。”
素筝看着世子妃眉眼间那股妩媚娇态,便知昨夜的确是成了礼数的,心底也不免对这小娘子多了几分爱怜。
“这些都是娘娘都对您的心意,再说您哪里无功了,昨夜侍奉殿下也实是辛苦了。”
说着又指着一个檀木盒子:“里头都是些滋补珍品,娘娘说了,女子不能总等着旁人来爱,得先学会爱自己,方方面面都对自己好些。”
云蓝的注意力全在“昨夜辛苦”之上,一张粉面霎时羞红。
傍晚时分,橘红夕阳斜照在重檐庑殿顶上,永乐宫庭前的牡丹开得正艳。
一袭天青色宫装的王妃站在窗畔,慢条斯理的修剪着花枝,又将修剪好的鲜艳花枝插进色泽如玉的青瓷斛中,花瓣鲜艳,素手纤纤,一派静谧。
崔琰随着素筝姑姑进殿,入目便是这如画一幕。
“娘娘,世子殿下来了。”素筝屈膝禀报。
王妃执剪的动作一顿,偏过脸,看着屏风旁一袭玄色锦袍的高大青年,眸色微柔:“琰儿来了。”
崔琰抬袖,躬身挹礼:“儿臣拜见母后,母后万福。”
“不必多礼。”
王妃将银剪放下,拿过帕子擦手,“外头酷热,坐着饮杯凉茶消暑。”
不多时,便有宫人端上凉茶和糕点瓜果。
母子俩一个坐在榻边,一个坐在月牙凳上。
王妃朝素筝略一颔首,素筝会意,立刻领着殿内宫人们退下。
一时间,殿内只剩下母子二人,幽香静谧。
崔琰眼波微动,面上不显,不紧不慢啜着杯中清茶。
王妃静静看着面前的俊美青年,一晃眼,当年襁褓里孱弱的小婴孩,而今成了个挺拔高大的儿郎。
更成了其他小姑娘的夫君。
当真是岁月不饶人。
心底唏嘘一阵,她搁下杯盏,看向世子:“世子妃嫁进东宫也有五日了,你与她相处得如何?”
崔琰来时便猜到原因,如今听到母后发问,平静答道:“还好。”
王妃挑眼看他,也不再弯弯绕绕,开门见山:“若是还好,为何迟迟未全大礼?”
崔琰握着杯盏的长指微拢,抿唇不语。
王妃凝眸,看向崔琰:“人家好好的女儿嫁你为妻,你却叫她独守空房,这要是传出去,你叫外人如何想她?又叫宫外的随家兄妹作何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