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风端着几个馒头和一碗白粥进来,大堂中李长泽正在和几个官员议事。
“殿下,先用膳吧,您已经快一天没吃东西了。”
李长泽身边围着的蔡荀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瞅了眼纪风手中的盘子,内心皆是苦不堪言,他们说是被太子叫来一起商讨对策,可他们来了这么久,熬了十来个时辰,太子中途也不说休息,好几次下人要传膳也都被他忽略了。
太子都没说要用膳,他们也只能陪着,于是几乎这些个官老爷几乎都一整天没吃饭了,此刻研究生坐立不安饥饿难耐,可苦了这群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官老太爷。
李长泽看到纪风,似乎这才想起来他们已经快一天没吃东西了,扬声道:“孤一时忘了时间,辛苦几位大人陪孤熬这么久了。”
蔡荀他们连说不敢,心中微微松了口气,想着总算要结束了。接着就听见李长泽道:“几位大人想必也都饿了,回去也是麻烦,不如就在孤这里用完膳了再回去吧,如今形势紧张,孤这里也没什么好招待的,只要能饱腹便可,山珍海味是没有了,几位大人都是燕阳的父母官,能如此身先士卒,燕阳的百姓也会感念诸位的恩德的。”
话音落下,几个端着白面馒头的侍卫鱼贯而入,太子都这么说了,他们还能怎么办,几个人具是一脸菜色地坐回自己位子上,嘴里勉强说着恭敬的话。
李长泽拿着馒头自顾自吃了起来:“眼下燕阳正值多事之秋,常盈仓已经开了两次,早就没了余力再帮助燕阳,眼下燕阳百姓流失严重,主要是因为两点,吃不饱和活不下去,他们不得已才被迫离开,所以现在孤决定所有粮食都要先紧着下面百姓,即便是我们,也要上下一心与百姓同甘共苦才能共同度过这个难关,”
众人立刻附和是是是。
屋子里中人心思各异的吃完一顿饭,等人都走了,李长泽放下擦嘴的帕子问:“凌山呢?怎么没看见人?”
于殷道:“他们商会在燕阳的各个联络点都断了,他忙着重新去建新的联络点了嘛。”
卢飞连忙说:“人家匡老板带了这么多粮食和药材过来,一来就赶去了鸿胪寺,来了这么久才抽空去处理自己的事。”
“你是什么意思?”
“能有什么意思,听你说话阴阳怪气的心里不舒服。”
“你……”
“这么能吵等哪天我找大夫要副毒药把你们两个都毒哑就清净了,学学纪风。”李长泽坐在那儿闭着眼啊揉了揉太阳穴,眉头微蹙。
外面的一个侍卫跑进来道:“殿下,不好了,太医们最新研制出的药方给人服下后过了不到十二个时辰,那几个试药的人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副症状,有两个大夫见事不对昨夜偷偷跑了……”
“说重点!”李长泽不耐烦打断。
“那两个大夫是自从瘟疫发生后便被调了过来,是这次瘟疫整个过程最清楚所有症状的,自从朝廷几位太医来后他们也一直跟在几个太医身边,整个研制的过程除了几位太医就他们最清楚,可昨夜突发大火,连同这些天所有研制成果都被尽数烧毁了。”
李长泽怒不可遏:“为何现在才报?”
侍卫从来没见太子发这么大的火,颤颤巍巍答道:“太医院的章太医说先找人重新试试能不能把……若是不成再来……”
侍卫话未说完,李长泽人已经出了大门,边走边吩咐道:“大夫临阵脱逃,此事传扬出去只会加剧民间的恐慌,这件事要是走漏一丝风声,你们几个提头来见,现在人手紧张,去,无论怎样也要把他们找回来,告诉他们,回来,死罪可免,不回来,九族尽诛。”
纪风抱拳道:“是。”说罢飞快转身离去。
李长泽再次道:“你带几个人去城中寻找大夫,只要愿意来加官进爵,于殷去找凌山,他们行商之人比官府有门路,能找到懂医术的人最好,找不到想办法弄一些药材,他能弄来多少官府要多少,都按市价来收。”
吩咐完他带着最后一个彭越疾步赶去了鸿胪寺。
鸿胪寺外,蔡荀竟然也在,见到李长泽,白着脸上前行礼道:“殿下……”
“先说具体情况。”李长泽打断他道。
蔡荀跟在李长泽身边边走边道:“这些天太医院太医和我们之前燕阳的大夫一起研制治疗瘟疫的方子,这些天下来成效不大,好不容易研制出来了一张,找了几个自愿试药的百姓服用,结果也有缓和的迹象,可就在这时所有药方都被突然发生的大火给烧没了,本来想看看能不能挽回……”
“所以瞒着孤到现在,直到事情瞒不下去的地步了才来找孤,蔡大人今天一直也在孤那里。怎么却比孤知道的早?”
这么冷的冬天,蔡荀此刻却汗如雨下:“殿下……”
“瞒到我头上来了,蔡荀,你这个官可要坐稳了。”
一个太医道:“殿下,逃跑的两个大夫一个是官府的聂大夫,还有一个是燕阳很有声望的简大夫。”
寺庙外面已经被官兵团团围住,层层关卡,进出的人都白布蒙面,空气中药气冲天,从里面传出来的各种压抑的呻吟听得人后背发麻,李长泽听了他的话果断问道:“试药的地方在哪儿,带我去看看。”
“殿下,不可。”
“不可!”
彭越和蔡荀同时出声道。
蔡荀咽了咽口水道:“殿下乃千金之躯,怎可置身险境,里面情势复杂,稍有不慎被感染了那下官万死难辞其咎啊。”
李长泽道:“蔡大人既然不放心,就随孤一道进去吧。”
李长泽伸手,彭越把泡过药水的绢布放到他手上,他没看了眼蔡荀,重新蒙上一层后带着人走了进去。
蔡荀惊心胆战地左看右看,几个医师都跟着进去了,他咬咬牙,无奈也跟着朝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