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家中,只有齐棹能得到他出来迎接的“殊荣”。
余嵩峰握紧了齐棹的手,拉着他先进屋,说着不太流利的普通话:“学校怎么样?室友怎么样?食堂吃不吃得惯?寝室住着感觉怎么样……”
没有生意,没有合同,没有项目。
余嵩峰永远第一时间问齐棹的生活,关心他的状况:“你有没有不舒服的?”
齐棹低声一个个问题慢慢回答了,余嵩峰又拍拍他的手:“爷爷前两天联系到了莫医生,他公历年底会来九港,到时候再让他给你看看。”
齐棹浅浅地勾了下唇,先说好,免得余嵩峰以为他是拒绝,再说:“你上回带我去京城那边看过后,我按时吃药好多了,没什么不舒服的。”
余嵩峰却不赞成地摇摇头,说着九港的地方话:“医生都话你个病危害性好大,要注意嗱。”
齐棹微垂下眼帘,也齐声用地方话回:“只系要注意唔好剧烈运动啫。”
他是说“只是要注意不要剧烈运动而已”。
爷孙俩用家乡话聊着天,最终齐棹还是拗不过余嵩峰,再三保证自己会注意,也说了自己没有上过体育课。
——他的体育课是免的。
高考和中考时,他的体育也没有考,军训他也没有参加,就是因为他不能剧烈运动。
余嵩峰叮嘱完齐棹的身体,又让他不要太累:“……反正他们招你时就答应过的,就算你不去学校上课,只要考试能过,就拿得到毕业证。”
齐棹弯弯眼:“我知道的爷爷,不过不累。”
他说:“我想体验一下完整的大学生活。”
余嵩峰拍拍他的手,拉着他在金丝楠木餐椅上坐下,家里的餐桌是大圆桌,分主位的那种,但余嵩峰永远是让齐棹坐在他旁侧。从小时候开始就如此了。
他们坐下后,厨房就开始上菜,都是齐棹喜欢吃的。
红烧鱿鱼、糖醋排骨、半只烧鹅、干煸四季豆,还有一盅老火汤。
饭碗才摆上来,余嵩峰就立马夹了鹅腿放到齐棹碗里。
这一幕,从齐棹能咬得动肉开始,就一直在发生。
无论是吃鸡还是吃鸭或鹅,就算一家人一起有足够的腿能分,余嵩峰还是要把所有的腿肉都堆到齐棹碗里。
余嵩峰说:“也好,你喜欢就去读一读玩一玩。”
他知道齐棹喜欢赚钱,所以又道:“你之前说想成立一个电竞俱乐部,现在怎么样了?”
齐棹知道余嵩峰是在问什么,他咽下嘴里的肉,不卑不亢道:“我准备聘请祁危。”
就像是癫狂了一样,但所有迸发出来的信息素都争先恐后地绕着齐棹,像是恨不得攥紧齐棹的皮肤里,要是它们能够拥有声音,齐棹一定能听见神经质的尖叫和疯癫的噪音。
但它们的拥有者却攥紧了齐棹的手,也搂紧了齐棹的腰身,那双漆黑的眼眸注视着齐棹,一字一顿,温柔又无比认真:“阿棹,‘和我谈恋爱会很累’这句话,应该是我的台词。”
他轻声:“如果只是保持着现在这样的关系,你可以拒绝很多事,但是如果……我不是圣人,我有人拥有的所有丑陋。”
贪婪,罪恶之源。
“所以应该是我再一次问你。”祁危说是说着这样的话,可手却忍不住收得更紧:“你愿意跟我试试吗?”
齐棹当然有觉察到。
可他不会因为这个而清醒,他不就是因为祁危这样,所以才沉沦在其中了吗?
“嗯。”
齐棹勾起唇:“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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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危眸色微动。
他望着齐棹,动了动唇,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有说,而是松开了齐棹的手,弯下腰一把将齐棹抱住。
祁危说不出话来,他甚至很难形容自己这一刻的心情。
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开心二字能够描绘。
他只知道……
“阿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