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个称呼,正在做登记的祁危握着笔的手停了停,随后若无其事地合上了册子。
啧。
不爽。
他无声地用舌尖顶了下尖牙,面上看着没什么变化,但那双墨绿色的眼眸底色已然带着几分冷戾。
他跟齐棹认识了这么久,都没能喊齐棹作棹棹。
虽然是他自己心虚怕喊亲昵了齐棹会觉察到什么,但凭什么……
喻好好补了句:“不过他说他晚饭和我们一起。”
雷响哦了声:“你们晚上吃完晚饭后还有活动?”
“看时间吧?”喻好好说:“如果不是很累,时间也来得及的话,我想去江上夜游。”
雷响:“那确实很好看。”
他说:“我白天也没空,这不快军训了嘛,学生会忙,我估计我也是晚饭才能到,然后凑个热闹和你们一块去夜游。”
他说着,还碰了一下没吭声的祁危:“危哥,怎么说?”
祁危看他,雷响真是助攻到了极致:“一起玩呗,感受一下新生们的活力。”
祁危:“我就比他们大一届而已。”
雷响:“那你就当帮我这个明年就要去实习了的老人融入一下小年轻们不行?”
雷响读书早,今年年底才满20,比祁危小。
祁危轻哂:“行。”
喻好好笑了笑,马盛道:“学长们,那我们明天见喽。”
祁危和雷响查完寝室往学生会那边走时,祁危才跟雷响说:“他们应该是误会你要追他了。”
雷响也不是个傻子,愣了下后,就知道祁危在说谁了:“……没事,你别误会介意就行。”
祁危瞥他一眼,雷响被他看得有点毛毛的:“…你不会真介意吧。”
他嘟囔:“我这是在帮谁啊。”
“虽然有点微妙的不爽,但确实没有到介怀的地步。”
“那就好…不过你打算什么时候表白啊。”
祁危想了想:“现在还不是时候。”
但他总会跟齐棹说的,无论齐棹喜不喜欢同性,他都会让齐棹知道,他喜欢他。
次日一早,齐棹就出了寝室回家。
他先回了一趟自己家里,喂了蛇蛇后,再梳洗一番,还拿出了余嵩峰之前去山上给他求来的一百零八颗流珠,慢慢在手腕上绕了三圈,多出来的一点和葫芦状的弟子珠一块垂下,抵在了他的掌心里。
余家在九港有一处老宅,在九港的半山腰里,说是老宅,但其实翻修过很多次,无论是外观还是里面都很新。
很典型的新中式别墅,设计还是请国内知名的建筑设计师设计的。
齐棹到家时,已经到了中饭的时间。
老宅的庭院比起他上次来,换上了合季的鲜花。
他才下车,主屋的大门就被打开,只见拄着拐杖、头发半白却依旧神采奕奕的老人从屋内走出来。
那是余嵩峰,余家当代家主,齐棹的爷爷。
都说余家是九港的天和地,这位就是天和地的话事人,也是他们国家的首富。
他今年八十多了,但身子骨硬朗得很,无病无痛,腿是中年时因为九港这边的变故,遭遇枪丨击,所以受了伤,要杵拐杖,除此之外,他身体再没别的什么问题。
他的身体素质强到现在每年还会参加一次20公里的马拉松,反正他的儿子们都是自愧不如的。
齐棹的动作快了一点:“爷爷。”
他站定在余嵩峰面前,喊了一声,冲余嵩峰伸出手。
余嵩峰一把握住他,那张不怒自威的脸露出笑意,在旁人看来,或许这份笑是有些别扭的,毕竟余嵩峰是真的长得很像那种港片里的大佬反派,但只要是余家的人,或是为余家做事的人,就都清楚,余嵩峰最喜欢的孩子,便是齐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