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步步,穆澜走的并不慢,但是却让人觉得阴森无比。
容九好似很久不曾看见这样的穆澜了,几乎是脱口而出:「皇后娘娘……」
穆澜很淡的扫了一眼,没说话,容九立刻禁声了,而穆澜也已经走到了帘子外,看向了跪在地上的杀手。
遇见这样的情况,杀手的本能是想自尽,但是这样的情况下,他显然没了自尽的渠道。
穆澜并没着急,甚至面色格外的平静,只是这样的平静里带着一丝的冷凝,一点点的走到了他的面前,那眼神落在杀手身上的时候,久经腥风血雨的男人,却忽然开始颤抖。
那是一种本能的惊恐。
人活着,最可怖的不是被人一刀刺死,而是在极端的痛苦中,慢慢的死去。
「谁让你来的?」穆澜每一个字都问的直接,声音听起来轻柔,但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阴沉。
杀手不肯说,就只是这么把头转向了别处。
穆澜冷笑一声,完全不介意杀手的反应,容九的眉头微微的拧了起来,他跟着李时裕这么长的时间,和穆澜打交道也已经多年,太了解穆澜的一举一动。
如果眼前的人真的是穆澜,那么这个人的反抗就显得无力的多,穆澜多得是方式可以让你把所有你不想说的话一一如实招供,在穆澜这里反抗,并没任何意义,还会让你陷入无端的痛苦之中。
在穆澜的冷笑里,她忽然看向了容九:「容大人,烦请帮我把药盒里的药拿过来。」
容九一愣,下意识的看向了穆澜:「小姐,是哪里不舒服吗?」
要知道,这药箱里面都是一些奇珍异草,都是用来给穆澜续命的,所以穆澜忽然这么开口的时候,容九就认为是穆澜不舒服。
虽然现在穆澜被废了皇贵妃之位,但是容九却很明白,这只是暂时的,一旦回到京都,李时裕要给穆澜的不是皇贵妃之位,而是后座。
因为,穆澜原本就是大周的皇后,她也只不过是理所当然的坐到了自己应该坐的位置上。
所以在听见穆澜这样的话,容九是紧张的。
「自然不是。」穆澜应声,表面却淡定的不能再淡定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容九不敢迟疑,立刻按照穆澜的吩咐去做,穆澜并没着急打开药箱,而是指向了杀手的某一处穴道,容九不需要穆澜开口,走上前,封住了杀手的穴道,让杀手可以说话,但是却没了咬舌自尽的能力。
黑衣人在这样一系列的举动里,有些不明就里,他以为自己会被严刑逼供,但却没想到也仅仅就是如此。
在得到说话自由后,他冲着穆澜低吼:「有本事就给个痛快。」
「那可能还真的没本事。」穆澜冷淡的笑了笑,手中的几枚药丸已经被分别刮下了一点粉末,重新糅合在一起,变成了新的一颗药丸。
而后,穆澜一步步的走到了对方的面前。
黑衣人心里的警惕显而易见,穆澜并没在意,掐住了黑衣人的脖颈,不可能致命,但是却可以让他被迫张嘴,而后穆澜快准狠的把药丸丢入了黑衣人的喉间,确认他吞了下去。
黑衣人惊恐不已:「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让你快乐的东西。」穆澜笑了。
这样的笑容显得格外的平静,但是这样的笑容里却带着一丝的阴森,是完全不留余地,自然,这样的说辞也让人大打折扣。
而几乎在黑衣人说完后,穆澜就已经退到了一旁,那口气里的狠戾却完全没发生任何的改变:「说,谁让你来这里的。」
黑衣人岂能说。
穆澜倒是不介意,耐心的等着,而后,她看向了容九:「容大人,把门帘掀开,这屋内的一举一动,我要让人听的清清楚楚,过路的人即都是人证。」
「是。」容九恭敬应声。
很快,门帘和窗帘都已经被掀开了,外面的冷风灌了进来,穆澜站着,丝毫没觉得任何的冷意,甚至这样的寒风下,屋内的烛火也跟着扑灭了。
原本暖和的屋中,变得冰寒了起来,穆澜的脸色有些发白,站着,容九反倒是担心的看着穆澜,生怕再出任何的意外,他的人也已经第一时间去通知李时裕了。
原本在地上被迫跪着的人还显得格外的坦荡,但渐渐的,容九就看见对方的脸上出现了各种各样惊恐的表情,甚至在原地开始不断的自残,这样的自残无法伤及性命,却又可以让人痛苦不已。
容九看的有些震惊。
而穆澜的声音才缓缓传来:「杀人不一定亲自动手,让他们自残也是极好的。是药三分毒,这些奇珍异草适量配比之后,让人服下,会让人出现幻觉,你明明在平地,却好似陷入了幻境之中,只能不断的自残。」
容九认真的听着,倒是不觉得奇怪,穆澜的手段历来残忍,只是现在的穆澜不再是当年的穆澜,所以她收敛了很多,不想给自己惹来任何的麻烦,但这不意味着穆澜会任人欺负到头上。
穆澜是最护短的人,没有之一。
「而这样的自残,会折磨人的意志,一直到最后意志涣散,你问什么,他便会从实招什么。只是用了这些致幻的毒药,这个人的一辈子也就废了,就算活着,那也是苟且偷生。」穆澜缓缓解释。
这话好似是说给容九听的,但是容九却明白,这些是说给已经陷入幻觉之中的黑衣人听的,在幻觉里,这样的话极容易溃散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