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指尖也变得热热的,我甚至能听到他的心跳声。
我的嘴角轻轻翘了起来,还是猛药管用啊。
12
中午的时候,院子传来吵闹声。
寨子里粮食不够吃了。
有人提议下山去城里抢粮食,有人拦着不让。
陆诚昭因为照顾我,出去的有些晚了。
两拨人差点动起手来。
一见他出门,都让他这个寨主拿主意。
我隔着竹窗细细辩听。
陆诚昭说:「落草为寇实属无奈,我们打劫富商也只为填饱肚子,从不干杀人越货的行当。」
「如今竟要去城中抢普通百姓的粮食吗?」
有几个汉子反驳,「我们也没说要去抢百姓的。」
「哦?」陆诚昭反问道,「那你倒是说说看,凭着咱们的几柄破刀,能敲开官府哪个粮仓的大门?」
人群静默了。
陆诚昭的嗓音又起,「男人有的是力气,把后山的荒地多开垦一块,就能多得一块菜地。」
「身强力壮的,一会跟我进山打猎,哪样不是填饱肚子的办法。」
「都要咂脖了,哪里能等那么久!现在就应该拿屋里那个小娘们去换赎金。」
这声音,我一听就知道是洪威。
一把针扎下去,没把他扎死,真是可惜了。
「我警告你最后一遍。」陆诚昭的声音陡然变得狠绝,即便在仲夏让人昏昏欲睡的暖风中,都能感到彻骨的寒凉,「再碰她一下,我砍断你的手。」
这一刻的感受,该怎样形容呢。
我想笑,又想哭。
在我人生的十八年中,对我如此珍视的人,居然是个山贼。
可我们之间的结局,早就在初见那一刻就注定了。
我不会停留在这里的。
陆诚昭这样的人,不适合当山大王的。
他的心太软了。心软的人,最后都落不到什么好结局。
不多时,陆诚昭推门进来,拿起墙上挂的乌弓。
临要出门时,他顿住了脚步,又折返回来,「我进山去打猎,你想去吗?」
能走出寨子,我为什么不去!
我麻利地起床,跟在陆诚昭后面。
同行的其他人一看我就皱眉,三三两两地往密林深处走去。
陆诚昭背着箭筒,提着大弓,在离我一步远的前面走。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惬意过。
八岁以前,我要照看弟弟挑水做饭;八岁以后,我要揣摩人心、察言观色。
我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去留意身边的花花草草。
此刻在这幽静的树林间,倒找回了难得的清净。
陆诚昭也不着急,就地在一旁静静等我。
我问他,「为什么要带我一起出来?不怕我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