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登时急了,找过纸笔:「国师,念在属下赤胆忠心的份上,死前可否先将遗产赠与属下。」
我诚恳地表示自己身无分文,亦无居所,若他非死不可,至少将这房子的地契交给我。
暮云遮激动得喘不上气,赞许道:「滚!」
我滚到他乱扔的手机旁,接起广英子打来的电话。
姑娘被暮云遮气得要命,还不忘关心暮云遮的伤势。
我眼瞅着暮云遮砰地阖上棺盖,忖思道:「他已经进棺材了。」
广英子又哭了。
她的哭声属引凄异,空谷传响,哀转久绝。
我听得脑壳疼,久而久之浑身都疼。
原来女人的哭声还有这功用,王后当初若多多向王上嘤叽,早已将王上拿捏得服服帖帖,何必回回刀剑底下见真章。
然后我疼麻了。
晕死之前,听见机械女音。
「穿越网已启动,正在人体再生。」
5
梦里王后和王上第一百零八次刀剑相向,我蹲在房梁啃西瓜。
暮云遮躲在书斋,大热天裹在黑袍中,琢磨波粒二象性空间折叠,闷得很。
所以我决定……骚扰他。
就在我堪堪亲到脸上的时候,暮云遮突然掐住我的脖子,把我拎鸡似的拎起来。
靠!
我吓醒了。
我腾地坐起来,看看身下的床,又看看身边刷新闻地暮云遮。
他听到声音,立即内疚地问我怎么样:「抱歉,先前只顾疗伤,不知道你晕倒。」
「我检查过你的身体,没有伤口,应该是太过劳累。」
我胡乱点头,瞥见平板上的新闻,花花绿绿的,像是新开掘了什么遗迹。
暮云遮下意识地挡了挡。
我对这些现代玩意儿,本也没几分兴趣,索性倚着床头,欣赏暮云遮彻底暴露在日光下的耳朵:「先前见你双耳与我一般无二,怎么如今又变成了这样?」
尖尖的,柔弱无骨,仿若书中记载偶尔现世的西夷精灵。
暮云遮说:「如你所见,我不是人。」
「……」
大乌龙事件。
我追随三年,暗恋一千零三年的国师大人,是个小精灵。
暮云遮说他属于灵族,生活在与我不同的时空,虽然外貌上,灵族与人类只有双耳存在差异,但他们无论从自然科技,还是社会结构,都比我们先进了不止一星半点。
问题就在于,他玩时空穿越器的时候,不小心故障,导致他被传送到南渊国。
当初本想隐居雪荡山修好穿越器,恰逢南渊国疫疾肆虐,他于心不忍,半路下山。
倒也不是没有收获,他说:「滞留南渊的三年,让我看清现实。」
我星星眼。
暮云遮:「指望封建社会的科技让我回家,简直痴人说梦。」
我沉默了。
我回忆在南渊国时,暮云遮呕心沥血编写教材,鞠躬尽瘁教授课业,原来都是为了回家做出的努力。
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另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