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她神色惊愕,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却是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妪半倚在墙角。
秦承水徳,尚黑。宫中人多着玄色衣袍。老妪一身沙白烂布在此间极为现眼。
「将她带回去。」琥珀不等我出声,几乎是抢着对随行的侍从发话。
我却来了兴趣,抬手阻止,好奇道:「这不是宫中人么?」
琥珀见我望她,低声道:「是王上从楚国带回,给世子治病的医者。」
医者?
我的脑海中闪过一串疑问。
在齐国时我也见过那些闻名天下的医者,哪个不是长须飘飘,仙风道骨?
或者她受苛待?以至于此?
一想到嬴祈那般人做下这等事也不是没有可能,我心中竟是有些许恼怒,琥珀也连带着为我瞪了一眼。
我刚欲迈步上前,那老妪竟然缓缓起身,先于我的动作,来到我面前。
有侍卫上前试图拦她,我再次出手阻止,任由她来到我面前。
「啊,你果然是她们的血脉。」她说这话时会心大笑,露出三两颗残牙,一身肮脏的烂布似乎也随着抖动。
琥珀脸色不好看极了,想要阻止她继续说话,我先她一步,握住老妪枯瘦的手掌。
出乎我的意料,她的手掌竟像火一般灼人,琥珀见我抽回手,赶紧拦在我同她之间。
「我是祝融后人,就算是你也不得亲近我。」她说起这等没头没脑的话,却显得更开心了。
「您说我是谁的血脉?」我有些疑惑,我向来只知父母,从不知自己身上的血脉还有什么说法。
嬴祈同我说过,三皇五帝后人异于常人,血脉波折。我以为他信口开河,同我玩笑,如今看来,并不如此?
老妪没有再同我说话,只是在她离开时,几次回首,望的,却是我腰间坠的紫玉牌子。
10
今天嬴祈果真回来得早,我能够同他一道用饭。
他食量大,且爱吃肉食。蔬菜一类,皆不得爱。每每我强迫他,他或许能吃上两筷子。
见他用手捉着一块鹿肉大快朵颐,我不由得也是食指大动。但是我人小胃口也小,从不能如他这般吃得坦然。
我忽然想起白日里所见的那个老妪,她的怪异就连我问琥珀,也支支吾吾,多有遮掩。
「我今天,见到了,那个人。」
「谁?」嬴祈咀嚼东西,含糊不清。
「那个治好你病的医者。」
闻言,嬴祈手中剩下的小半块鹿肉竟然跌落盏中,同他相处这样久,他这般失态,还是第一次。
他略有些尴尬地从小宫女手上接过擦手的巾子:「她同你说了什么。」
「只说了两句。她说我是她们的血脉。还说她是祝融的后人。」
听到我的回答,嬴祈陷入了沉默。
我一时有些紧张:「是我不能问的吗?」
他见我可怜兮兮的样子,展颜一笑:「倒不是什么秘密,只是此间关系复杂。」他的回答到此却戛然而止。
我睁大眼睛望着他,他却试图回避,甚至谈起今日在外的见闻。
我不再纠缠他,也不同他说话。
便是饭后进来同嬴祈说起宫中事务的琥珀,也发现了我俩的气氛怪异。
夜里,我同他并排躺在床上。
「盘盘。」
「盘盘!」
「盘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