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鼻尖一酸,半点都听不进去。
我一点不想替傅沭选妻子。
我不想看到他冲别人撒娇,不想看到他与别人携手,与别人生儿育女度过一生。
我很自私,也很小气。
我希望他身边的那个人是我。
我希望他每次出征,为他求平安符的人都是我。
可是,我不能害了他。
在这高门大户之间,同长嫂有私情这种事,会脏了他的名声,毁了他的仕途的。
门外喧闹声渐重。
傅沭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身上的那件竹青色直裰,是我做给他的。
原来穿在身上,是这般丰神俊朗。
「傅老夫人,劳驾您先出去。我有话同嫂嫂讲。」
傅沭朝婆母拱手行礼。
婆母面上一紧,有些尴尬,可又无可奈何般地冲我道:「这小子说什么都不肯娶妻,阿筠,你可得替我好好劝劝他。」
厅房内寂静,空无一人。
傅沭跪坐在我身旁,哑声问:「昨日为何哭?」他语气里带着股说不出的小心翼翼,「就厌恶我到如此地步吗?」
我没作声。
隔着帘子,我看到门外的姑娘们互相戴花,言笑晏晏。
我指了指门口。
傅沭慌张道:「那不是我要娶的,是母亲自作主张。阿筠,你不能这样判了我死刑。」
我轻轻摸了摸他的头:「我知道。可是阿沭,我很羡慕她们。我也想要一份光明正大、可以携手走在阳光下的爱情。不用躲躲藏藏,不去畏惧别人指指点点。」
最后,我轻叹一声:「阿沭,和你在一起,便要背上世俗的枷锁。可我不想这么累了。」
最终傅沭深深看了我一眼:「那便如你所愿。」
可就在左脚踏出门时,他突然转回头,冲我认真道:「你若反悔,傅沭一直都在。」
新帝上位后,以雷霆手段肃清朝政。
而傅沭,自请带兵前往北狄,誓要平定北方后才回来。
这一走,便是三年。
这三年的时间里,傅沭成了京中交口相传的神话。连三岁的孩童都知道,大梁战神,战无不胜。
我同新帝商量,带着小九去了京郊的一处宅院。
每逢清明,我便带他去与长姐、傅谨上一炷香。
我每年春日都会去一趟径山寺,在那里求一张平安符,祈求傅沭能平安回朝。
新帝找到我时,我正在翻地。
他的嘴角已经长满胡茬,艰涩开口:「阿沭在洛口感染了瘟疫,军中无药方,估计没有多少时日了。你可要……去见他一面?」
「感染瘟疫。」
「没有多少时日。」
哪怕知道傅沭在战场上刀光剑影,我也从未把他与死亡两个字联系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