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唤作“奉香”的宫女默声笑道:“看来这次昭仪娘子打错了主意。”
“是啊。幸好陛下认出不同”另一个道。
“说来奇怪,平日昭仪娘子与她一样装束,陛下怎会认出不同?”奉香道。
“我听人说,每个女子都有自己不同的香气。或许陛下鼻子十分灵敏。”另一个笑道。
两人轻笑了一阵,另外那个宫女忽又摇头不解道:“只是昭仪娘子怎会如此糊涂起来,竟引陛下宠幸她人”
“你懂什么。”奉香撇嘴道,“昭仪娘子哪里是糊涂,她肯如此讨好陛下,陛下自然谢她还来不及。”
“可是万一陛下从此专宠公主,昭仪娘子岂不失策?”
“这到也是”奉香点头道。未及说完,突然“啊”地惊呼一声,奉香与另一个宫女对视一眼,相对“吃吃”,压低嗓音再次愉笑起来。
顺着二人的眼光去看那窗前的影子,再次转回到床头,伏下身去,这一次却再没有起身走回来
与此同时,正殿的窗前也发出轻微的响动。
武眉儿也不自觉地“啊”了一声,眼中飘出一丝喜意,笑道:“姊姊妙策。陛下虽认出是她,终于还是不能自已”
殿内一片寂静,并没有人回应。武眉儿转过头去,有些诧异地向身边的“姊姊”看去,见她似是没有听到自己的话,双眼直愣愣地盯住琴室的窗子一动不动,眼中没有半点喜意,反似万分失落与伤心。
武眉儿见了,忽觉得有些不安起来,说道:“杨悦定会如姊姊说的那般大怒么?会不会借此,反而让陛下接她入宫?”
“不会!”“姊姊”断然回道。双手搓紧,一朵不知自何处摘来的梅花被她搓得稀烂。看一眼武眉儿,用力抿紧嘴角,说道,“杨悦绝对不会原谅他,说不定因此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事”
“大逆不道?!”武眉儿惊道,“难不成她会杀了陛下?”
“那也说不定”“姊姊”眼中露出一丝笑意。
“那,那”武眉儿大惊,骇然道,“那咱们岂不是害了陛下?!”
“放心。”“姊姊”摇头道,“她自然杀不了陛下,反而会因此获罪。”
“获罪?”武眉儿不解地看了看“姊姊”,突又恍然大悟道,“姊姊的意思是,杨悦杀不了陛下,但伤及陛下龙体,因而获罪?”
见“姊姊”笑而不答。武眉儿想了想,却又摇头说道:“只怕陛下不肯。陛下对她用情极深,便是被她所伤,只怕也不肯对她治罪。”
“到了那时便由不得陛下了。”“姊姊”皱了皱眉,摇头道,“大逆之罪,到时王皇后自不会放过大好机会。”
武眉儿听了不由点头称是。然兀自放心不下,说道:“万一陛下赦免她,反纳入宫中怎么办?”
“姊姊”转头看了看她,突然笑了:“亏你跟了她许久。对她的性情难道还不了解!”
“那到也是,宁可玉碎不肯瓦全,她定然不肯妥协。”武眉儿终于放下心来,吐了一口气,欢快地道,“明天定有一场好戏看了。”
“姊姊”不再做声,只定定地站在窗前。窗外几株松杉,影子斜落在窗上,刚好遮住二人映在窗上的烛影。
一丝凉气透窗而来,武眉儿使劲嗅了几下,但觉凉意泌脾:“适才姊姊说高阳公主与她今晚似是有什么密谋,不知猜到些什么?”
“姊姊”不置可否,突然冷哼一声道:“巴陵公主的死是否与你有关?”
武眉儿一怔,急道:“姊姊听了谁的闲话,怎来污蔑眉儿,眉儿为何要杀巴陵”
“没有就好!”“姊姊”再次冷哼一声,“巴陵死状蹊跷,听说像是吃了教中神丸。”
“教中神丸?”武眉儿大奇,突然一瞬不瞬盯着“姊姊”的面色,说道,“怎么会事?姊姊可查问清楚了?”
“姊姊”转头也盯着武眉儿看了看,眼中凌厉一闪,摇了摇头,说道:“此事与你无关最好。否则,被圣母知道定然严惩不待。”
“那是自然。”武眉儿透了一口气,连忙说道,“教中神丸不是易得之物,眉儿身份底微,至今连见都不曾见到过,更别说用它杀人!不过我听人私下里说,巴陵公主似是得罪了王皇后。”
“王皇后?”“姊姊”怔了一下道,“她怎去招惹王皇后。”
“谁知道呢。”武眉儿不知怎么悄悄地打了一个冷颤,幸好“姊姊”已转过头重又盯向琴室,没有注意到她,武眉儿打了个哈欠说道,“快四更天了,姊姊该累了,咱们也去睡吧。”
转身向床边走去。见“姊姊”依旧站在窗前一动不动,又道:“姊姊也睡吧。”
“姊姊”“嗯”了一声,却并未移动。
武眉儿张了张嘴似是想要再劝,不知怎么却没有出声,只小心地回床上睡下,没再发出一丝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