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把他带进宫了?他在哪里?」
云若见我承认,得意道:「妾身口渴,姐姐可否赏口茶水喝?」
我只得吩咐人去泡了茶来,她慢悠悠倒了茶,抿着喝了几口,这才开口:「妾身不敢想象,当朝皇后还玩金屋藏娇的把戏,不知皇上和群臣会怎么想?」
「本宫不和你争,你放了他。」
像是听到不得了的笑话,她惊讶又好笑地看向我,「姐姐莫不是糊涂了?现如今,我还需要争?你多担心担心自己吧!」
听她似乎话中有话,我嗅到一丝不寻常,问:「什么意思?」
云若没有再回答,似笑非笑地望着我,直到她倏然表情变得痛苦,空气中渐渐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你……」我大惊。
她明明很痛,却还要绽放胜利的笑容,一字一句道:「云依瑶,我要亲眼看着你,生不如死。」
「娘娘!」
「快来人啊!快宣太医!」
蜂拥而至的宫人面色各异,看着云若身下汩汩流出的鲜血,我的脑子乱作一团,整个人如坠深渊,仿佛回到了六年前的夜,惊叫、哭喊、刀光剑影和鲜血,齐齐涌到眼前。
「娘娘!」紫萝惊呼。
我终是一个趔趄,跌坐在地。
6
云若流产了。
太医诊出是她喝的茶里添加了红花,因红花的剂量极大,太医根本保不住她的胎。
当时,在众目睽睽之下,云若确确实实是喝了我的茶才流产的。
在我百口莫辩之际,端茶的小宫女竟畏罪自缢了。
倪昀脸色阴沉地看着我,「皇后还有什么话想说?」
「不是臣妾做的,云贵妃怀孕,后宫前朝都不知,臣妾又从何处得知来特意害她?」
「三郎……」零碎的呼唤声从床上传来,「三郎!」
倪昀箭步走到床前坐下,握住云若的手。
她脸色苍白,泪雨如豆,恸哭道:「三郎,臣妾三日前才知自己有孕,原本想先稳住胎再告诉你和姐姐,谁知……」
「姐姐!」她将脸转向我,字字泣血,「妾身不过是捡到你旧日的耳环,多嘴问了两句,你就怀恨在心,要如此害我吗?」
「耳环?」倪昀很疑惑,「什么耳环?」
这时,凝雨哭着跪下,「皇上,奴婢前儿个出宫回家探亲,去玉荣寺上香时碰见一个男人,从他身上掉下个耳环。这本不是什么稀奇事,可巧就巧在奴婢捡了想追上去还的时候,发现那耳环竟是宫中制品,上头还刻了一个『瑶』字,奴婢便知此事蹊跷,把耳环拿了回来给娘娘。」
「娘娘打小和皇后娘娘一起长大,看一眼便知这是皇后娘娘的私物,便今日拿了来还给她,不知怎么的,明明说得好好的,突然娘娘就血流不止了……」
男人,私物,这两个词语足以让倪昀失去理智,在云若流产的背景下,我已失去解释的资格。
更何况,我解释也无用。
大掌高高扬起,破空而来,打在我的脸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我狼狈地躺在地上,看着倪昀如狼一般狠厉的眼神,心中一片冰冷。
紫萝哭喊着扶起我,我顶着痛到麻木的脸颊,跪下道:「臣妾是冤枉的。」
汪福捡起从我身上掉落的耳环,呈给倪昀看。
「这还是冤枉的吗?」倪昀狠狠地将耳环扔下,一脚踩了上去。
我闭上眼睛,知道云若已做好万全的策划,根本不会给我喘息的机会。
我俯下身子,额头点地,「皇上,臣妾没做过的事,臣妾不认。但这皇后之位,臣妾自认无才无德,请皇上另择身世高贵的贤明美人。」
「哈哈!」倪昀气极反笑,「你可真是朕的好皇后!朕如你所愿!汪福!」
汪福吓得连忙上前,欲言又止:「皇上,您三思啊。」
倪昀没有理会他,高声喊宫人们将我拖下去禁足,宫中不许任何人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