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战儿,哪儿不舒服吗?」他眼中的担忧不做假。
「不舒服。」我鼻尖翕动,「我们就停在这儿吧。」
他没明白我的意思,只皱眉看着我。
我扯出一个凄凉的笑容,「时竹,你爱我吗?」
他说爱。
我说,「那抱抱我。」
他似乎有所感应,眼中也有了许多极致而混乱的情绪,但是他还是走向了我,张开双手。
在他拥抱住我的瞬间,我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狠狠刺进他的胸口。
鲜血喷出,溅在我们的身上。
五年前我做过一个相拥的梦,原来那是一个预言,预言着我们的结局。
还封笑了,气息不稳,「我就知道,战儿,我就知道,战儿不会那么脆弱,你比我还会隐忍,但是…我真的…我真的希望一切都能从头来过,即便是假的也可以,为什么不多骗我一会儿呢,你知道,我永远都会自欺欺人地相信你啊。」
积蓄了数年的泪水,一瞬间从我眼眶流下。
我哭着抱紧他,「假的就是假的,时竹,我们背道而行走太远了,不要找我,除非你希望我死在你面前,放我走吧,我累了。」
我松开手,还封捂住胸口,勉强站着,我看到他痛得面色苍白,额角的青筋迸出。
摩肩擦踵,灯会格外热闹,我退后一小步隐退到人群之中,只一瞬间,除了被拉扯,绷到极致的红线,我再也见不到还封。
红线那头阻止我离开。
我眷恋地回头望了一眼,什么也望不到了,下一秒,人群中传来惊呼声,一切喧闹戛然而止一般,只剩下那闷闷的倒地声振在我的耳鼓。
与此同时,那根红线也最终绷断。
连着我们今生,来生,生生世世的缘分都断了。
我一步一步逆着人群而去,没有回头。
26、
还封番外
在被送去大晟做质子前,我是西朔先帝的遗腹子,更是受百姓爱戴的西朔太子。
母后为守住风雨飘摇的西朔,被迫下嫁继位的摄政王,在我尚是孩童时,母后成日里讲父皇有多么的勇武能干。
然而,在大晟的一纸诏书下,我顺利登上皇位成为如父皇一般的明君的美梦破碎了。
摄政王素来看我不顺眼,这一次不顾朝臣阻挠,执意将我送上去往大晟的马车,母后泪洒当场,死死拽着我的袖子。
我拥抱住母亲,告诉他,「等儿臣回来。」
西朔与大晟不睦久矣,我在去往大晟京都的路上受到了格外的「优待」,最后马车没了,只能骑马入城。
也就是这一机缘巧合,我得到了她的青眼。
那天城外,她坐在墙头上,风吹起她的裙摆,连同她那与寻常女子不一样的明艳高傲一同吹到了我的心中。
大晟的镇国公主,云星平。
我听过她的名字,知晓她的事迹,选她成为我的「主人」是权宜之计,但若干年后回想,御花园那一跪,多少藏了绯红的私心。
她是我见过最骄傲最聪明的女人。
那双眼睛看着我时,视线如同一只手,翻开我脑中所有的谋算,她好像看透了我,但是我看不透她。
为什么我明明说出了让她满意的答案,她却把我扔到一边不闻不问?
不能坐以待毙,我知道她喜欢骑射,守在马场等了她好久,终于在风和日丽的午间等到了我的殿下,等到了留在她身边的恩赏。
我蛰伏在她身边数年,久到有时我都忘了自己来这里的初衷,心甘情愿地当起了只会对她摇尾巴的狗。
大晟皇帝日益虚弱,战儿的野心也日益膨胀,膨胀到她愿意为了皇位,可以拿出自己的婚姻做赌注。
六公主远嫁北荣一事,点燃了我心中的希望。
那天她神色不霁,总像被什么东西困住了,挣扎不开,我跪在她脚边询问,她挣扎许久后,问:「你爱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