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染了血,要不得了。」
听见我的话,她木然地点了点头,然后狠狠心退出了牢房。
我问她你不心疼吗,这一次见过之后以后怕是都不能再见了。
她苍白着脸色对我笑了笑,说她不心疼。
天空突然飘起了雨,我上前一步把我身上的斗篷解下来,披在她身上,又帮她拢了拢领子。
她的脸色有些惶恐,想问什么却终究没有问出口。
等侍婢送她走远后,我唤人来给和政公主准备一份大礼,他问我是什么。
他拽过公主裙摆的那只手。
来人被我这一句说得有些发懵,于是又试探着问了一遍。
「朕说,他拽过和政公主裙摆的那只手。」
我挑眉朝他笑了笑,来人立马应了一声便匆匆退下了。
24
我愈加爱宿在塔娜这里,她帐里有种很好闻的味道,总能让人睡得安稳。
我有次问她是什么,她笑了笑说,她被卖到醉仙居的时候,那里上了年纪的客人都爱用这个。
我敲了敲她的头,笑骂道她答非所问。
「塔娜,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我捧起她的脸,她注视着我的眼睛款款都是笑意,三分媚,七分情。
忆起来,她当时立于我帐前,教训自己的侍女都端着名门闺秀一般不俗的教养,唤我二皇子的时候语气里尽数是疏离和客气,一切都被她拿捏得恰到好处。
翁波意西是把她当未来可敦养的。
她如今却是彻彻底底活成了另一副面孔。
塔娜猫一样地钻进我怀里,我问她我同那些人一样图她的色,更害得家破人亡,她怎么不恨我。
恨你?恨你,然后杀了你,我连命都未必能保得住,可迎合你,我却能做真正的可敦。
她如是回答我,狡黠的眼睛里是明目张胆的野心,她知道我吃这一套。
我奖赏一样地亲了亲她的嘴角,她索性赖在了我身上不起来。
她的身体也染上了帐里那种勾人欲醉的味道,我一时埋在她的颈间不愿抬头。
我原先以为她和姜明绣应该不对付,不曾想时间久了他俩竟玩得也好了起来。
那只盛着嘉措断手的木匣子被送到姜明绣帐中去后,她不吃不喝了三天三夜,是塔娜亲自端了羹饭进她帐中去劝她。
我想她许是一早就知道我的心在姜明绣那里,她却是宽慰我说翁波将军教她做可敦要大度。
「王上这一生会有太多的女人,塔娜不可能个个都去吃一边醋。」
她这样对我说道,然后歪着脑袋打趣说每个月十五和三十必须要到她那里去。
这是孟朝宫里的规矩,皇帝每月十五和三十必得宿在皇后那里,她在朔州城把中原那一套学得有模有样。
我还想问问她姜明绣不是大孟来的妖女吗,你怎么跟那些羌人想得不一样。
她却已伏在我身上已经睡着了。
我只好蹑手蹑脚地又把她放回到榻上去。
25
今年山神节的时候,我又驾着马逃了。
事实上执政之后我便放开了祭祀山神的血统限制,可我依旧不爱赴这个宴。
镇北侯见我神思倦怠的模样,挥了挥手同我说席间有他看着,我散心去吧。
我点头称是,甩身又来了瓮山之中。
又是一场纷纷扬扬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