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考虑考虑你自己吧,谁才是能在这鬼地方保护你的人?」
我撂下话,冷笑一声便转身掀帘走了。
余光处瞥见她怔怔地扶着桌角,各式头面散了一地。
才走出帐门,我对上了立在门口的嘉措。
此刻他碧色的眸子不似以往那样只是阴沉如深潭,里面还包着积蓄已久的怒火。
想必他此刻应该很是后悔没有早些得空结果了我。
「你在这做什么?」
我在这做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今天为什么会走到这里。
我想不到什么答案,于是我侧过头想走。
他长臂一横,拦住了我。
我今年十六了,个子蹿得飞快,已经不用抬头看他了。
对上他的眼睛,我牵起嘴角笑了,「兄长若是护不住自己的女人,臣弟不介意来助一臂之力。」
我话音刚落,又挨了嘉措一拳。
我吃痛地捂住嘴角,血一点一滴渗出来,至此我也没有收了笑容。
他扬手还想再给我一拳,被路过的可汗喝停了手。
老可汗虎着脸走过来,众人皆凝神屏气。
我原以为挨打的还是我,不承想那道鲜红的掌印竟堂而皇之地落在了嘉措脸上。
我吃了一惊。
他亦吃了一惊。
我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他为姜明绣犯险了。
长久以来高高在上的可敦嫡子,这回竟是直接被这一掌打得半跪在了地上。
可这又如何,他不还是钦定的未来羌王吗?
身后的帘子被姜明绣一把掀开,她怔怔地望着我三人对峙的局面,立马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我本来想给她使个眼色不要乱来的。
但她显然比我更懂事态,膝盖一软便跪了下去,说参见汗王,汗王息怒。
这样标准的羌语,她想必一个人学了很久吧。
我堪堪别过了头。
15
婚礼那晚的星星很疏。
嘉措一剑挑开王帐帘门的时候,我恰巧坐在不远处与几个将领头子吃酒。
北羌不似大孟,婚礼本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
新婚夫妇只需执手向奇木格山神共誓相爱偕老,在众人欢呼下赤脚走过石子路便是礼成了。
不过公主嫁的是北羌可汗,又非正室,没有可汗出来迎的道理。
因此数十米的石子路,只有她一人拿了一捧鲜花,徐徐往可汗帐里走去。
众人对老可汗突如其来的娶妻用意心照不宣,或许也觉得尴尬,因此气氛格外冷清,没什么人洒烈酒祝词。
嘉措一直没来,众人原先也都不以为意。
直到她入帐,人们纷纷收了目光,眼下该是可汗与公主的主场了。
场上稀稀拉拉还剩下几个人,我颇有耐心地留下来劝酒。
喝着喝着眼泪就下来了,那几个将领头子调侃说二皇子是因为娶不到媳妇哭的。
我借着酒劲说什么样的女人我搞不到,只要有钱和有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