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茗抿了下唇。
抬起一只手覆在她眼上,唇瓣再度落下去,微微张开,在她唇上,轻轻咬了一口。
不很痛,只是盛初棠没提防,冷不丁被她这么一咬,浑身的血液骤然沸腾起来,带起一股大火,将理智尽数烧得干净。
眼里的清明瞬间湮灭,生出密密麻麻的急切,眼前什么也看不见,光影在姜茗指间明明灭灭,她睁大眼试图看清楚,却是无济于事。
眼前看不真切,其余的感官就格外明显。
姜茗的牙极快地松开了唇瓣,但她没离远,呼吸沉重地传递过来,那张火热的唇沿着下颌边缘,轻缓地挪到她耳边。姜茗玲珑的身躯覆在她上方,每一寸都散发着缠人的热度。
“盛初棠,”
姜茗的声音在她耳边,恍若只有一丝气流,悄无声息地钻进她心里。盛初棠浑身一颤,茫然地扭过头,去找姜茗的唇。
额头相抵,气息不期然交织。
有什么将将要从唇齿间溢出来,脑袋一阵阵发懵,盛初棠那一刻想起许多事,眼前不断浮现当初的情境,画面里竟没有一刻不是姜茗。
床笫间的事儿,姜茗一概是温柔的,似是怕伤到她,即便是一开始的难以自抑,到后来,也会生生忍下来。
她年纪虽小,那份珍之重之的爱意,却波涛汹涌,如大海般深沉广袤。
盛初棠浅浅喘了口气,情不自禁去碰了碰姜茗的唇,“茶茶…”两个字低低出口,叫得悠扬婉转。
姜茗没应,保持着那个姿势伏在她身上。
久久,盛初棠似乎听见她低低叹息了声,旋即,便有一道直击心灵的话,飘飘荡荡撞在心上——
“我不说话,你把我当作她,可以吗?”
盛初棠一懵,当作她?谁?
姜茗是因为这个,才一直憋着不说话?
盛初棠迷茫得紧,还没想清楚,刚想说话,姜茗的唇再度凑了过来,轻易地分开了她的牙关。
刚刚一闪而过的头绪,霎那间声销迹灭。
后来的事顺理成章。
姜茗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下了覆盖在她眼前的手,她无意识闭着眼,一举一动都配合着姜茗的动作,身上蓦地一凉,在她眉心唇间游走的唇,终于如她期盼的那样,缓慢地往下移,停在她胸前,隐有水声。
盛初棠昏昏然睁眼,姜茗低着头,唇齿间的温度似凉似烫,她半点儿也分不清。
久久,姜茗才放开那处,抬眸看了她一眼。
四目相对。
水漾的眼眸,透出无穷尽的感伤,盛初棠的心猛地一颤,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她忽然想起姜茗那句话的意思。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有喜欢的人吗?
——你和她很像。
——我和她很像?
——声音不像。
当时不过是无奈之下的借口,不曾想却叫姜茗当了真。
喉头微哽,心口的疼意大片漫开,她当时希望她信的,她也确凿信了,不是姜茗的错。
手臂缓缓收紧,把姜茗拉下来了点儿,盛初棠紧紧拥着她,千言万语堵在心间,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她只是望着她,眼里的心疼温和地溢出来。
姜茗倏然低头,别开了眼。
任她停了两秒,盛初棠一鼓作气把她拉了上来,依旧紧紧拥着,眼神一刻不停地直视着她。许是自尊心作祟,解释的话在肚子里转了好几圈,都觉得难堪没能说出口,只得在她唇角碰了碰,暗示的意味儿昭然若揭。
她缓了缓,低声说:“我……我也……”
对着一个自己从小养大的小孩儿,要说出这种话,确实有几分不容易,那股羞耻感自己蹭蹭往外冒。有些东西,做是一回事,说又是另一回事。可以沉默着做,沉默着喜欢,沉默着放纵。
一旦要明明白白说清楚的时候,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拒绝。
可刚刚姜茗的神情,由不得盛初棠再羞上半分,南城她都来了,如果不把话说清楚,岂不是白来了吗?
理智飞速回归,盛初棠静静抱了她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