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伴着金光流的体温入眠,祂显然更喜欢注视情人的美梦,仿佛属于金光流的世界在此刻为祂打开一道门扉。
祂在做什么梦呢?
而这梦中是否又有自己的影子——万为自己的设想捏了一把冷汗,祂这样不配被人所爱的存在,也会对出现在他人的梦中心存希冀吗?
祂望着金光流光洁的额头,轻吻上去,好像在判断这是否会扰乱祂的清梦。
如若祂醒了,恐怕又是一番调笑和云雨。
而祂没有醒,甚至没有感知到情人的唇瓣停留在祂额边的温度。
而万却被金光流微凉的肌肤吸引,比镜面还要平静,比奶油还要柔滑。
祂们曾经的吻都是激烈而又深刻的,带了些生硬的掠夺,往往是皮肉之欲,无法食髓知味。
祂从未想过金光流的每一寸肌肤都如同熟透的硕果等待祂去采撷。
祂害怕,祂总是畏惧着金光流被别人占有,祂像枝头一滴露,东方的初阳便让祂消失殆尽了。
万又试着吻一吻祂的唇角,甜丝丝的,有点像金光流和祂一起吃的那块舒芙蕾,很快就由蓬松变得塌陷。
祂像一具呼吸着的艳尸。
万俯下身,啃咬着金光流在月色下璘璘的接近惨白的脖颈。
祂用臼齿摩擦情人青紫色的血管和被皮肤包裹的细筋,想象祂尖利的犬齿刺破金光流吹弹可破的皮肤,攻陷祂生机勃勃的动脉,霎时间殷红的血液四溅,祂的温存祂的疏离都混合着一缕缕金丝倾泻在万的脸上,和祂的发融为一体。
祂们不是没有做过这些事,在无穷无尽的生命中,肉体承受的苦难微不足道。
祂继续向下吻去,伴随着舔弄和撕咬,在金光流耸立的锁骨留下几块转瞬即逝的红痕。
祂舌头划过的地方闪烁着无数细小晶体,落在皮肤上会有些酥麻吗?
人类的故事里说,有一位公主睡在十层鸭绒和十层床垫搭建而成的床上,仍然因为最下层的一颗豌豆而难以入眠。
又有公主不幸咽下剧毒的苹果,或被施了诅咒的纺车刺破指尖,沉睡在水晶棺中,等待着王子的真爱之吻,让她们皲裂的皮肤水润,干枯的发丝顺滑,苍白的面色再次被赋予生机。
万分明吻了金光流,祂却没有醒,祂的梦如此蜿蜒深沉,祂不是公主,祂只需挥挥手,便有无数公主提起裙摆向祂行礼。
祂身上仿佛倾泻了磷粉,一触便燃,撩拨万的心脏时刻沸腾。
接下来是祂的胳膊和手掌。
祂软嫩的胳膊藏在绸制的睡裙中,擡起来,失了骨头一样。
放下去,骨节又突兀地显现在肘部。
祂好瘦,万想,祂分明强大到足以忽略旁人,却给自己制作了一副脆弱的躯体。
祂只需要稍一用力,乖顺的胳膊便会应声而断,骨头穿过金光流的脂肪与血肉,可怜地展示着自己的伤口。
还有那又小又热的手掌,可以轻而易举被万的手裹住,和其他地方的体温不一样,这双小手是发烫的,轻轻推耸祂的胸口,亦或是抚摸祂的背时,这双手传递的热量也经由祂的胸骨和脊椎。
细长的指尖在尽头形成饱满又圆滑的弧度,金光流的甲床很长,这是万见过的最美的一双手,能够佩戴最贵重的饰品,也能一丝不挂地潜没在泉水中。
祂的唇吻上祂粉白色或是珍珠色的手背,此时割断这双手,永远保存它,或是让它作为金光流的一部分而活,究竟是哪种方式更好呢?
在祂吻祂的手背时,金光流终于发出一声脆弱的闷哼,随后再次游离于梦中。
还有祂的双腿,似乎是金光流身上唯一拥有能被注视到的肌肉的地方。
支撑祂行走,也保证祂能够牢牢地把自己锁在万的腰部紧紧贴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