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坐在餐厅落地窗的画面,没拍到另一位当事人的正脸,可透过那个侧影,戚容莫名就笃定,对面的人是黎歌。
几乎是在他和周殊晏待在一起的时间里,城市的某一处餐厅里,魏弋和黎歌也经历着相似的事情。
不对,还是有不同的地方。
他和周殊晏不过逢场作戏,那两人大概是真心实意。
鼠标一点,戚容没什么表情地退出了浏览页面,视线重新落在屏幕上的文书。
铺天盖地的报道在当日下午就被全部徹掉,欲盖弥彰一般,像是为了掩盖什么。
周四熬夜处理完了一批挤压文件,戚容比预定时间起晚了些,他揉着眼睛去了卫生间,收拾妥帖后走进衣帽间,随便挑出了一身西服。
戴好腕表,戚容走到镜子前整理领带袖口,微微凑近了些随意抓了几下头发,在起身时胳膊一扫,碰掉了桌上一只小瓶子。
玻璃坠地的清脆声响炸响在室内,戚容动作一顿,转头去看地板上四分五裂的狼藉。
一股陌生的馨香在顷刻间上涌至鼻端,过分浓郁的味道充斥了整个衣帽间,他眉心微敛,抬手挥了两下面前的空气。
后知后觉地,他想起这瓶香水的来历。
定睛看了几秒,透过破碎的玻璃瓶,他依稀辨认出这是周殊晏送的那瓶。
那日他拿回来丢在了衣帽间,后来或许是起了点好奇,就把包装拆开了,又不知道什么时候随手放在了桌上。
揉了揉眉心,戚容抬脚跨过那些玻璃残渣,走到楼下让佣人上楼清扫,他没顾得上吃早饭,直接出了门。
被迎面的风一吹,从衣帽间带出来的香味扑到鼻尖,戚容用指尖挑起西服前襟,闻到了一股很浓的香水味。
他坐进后座,让司机把后座的车窗全部降下来。
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碎了就碎了。
戚容在实验室地下车库里等到戚越,两人一起走进实验室独栋的三层建筑楼。
让戚越同行的是戚裴的意思,戚容明白大哥的顾虑,他没反对。
走了一段路,捕捉到身边青年的眼神时不时地飘向他,戚容没什么情绪地反问:“怎么?”
陷入自己思绪中的戚越回神,很快笑了下,他靠近了一些,鼻尖隔着段距离,深深吸了两口青年身上的香味。
不会错的,是香水味。
之前哥身上的香水味是沾上别人带来的,这一次不一样。
是他自己用了香水。
哥不是从来不用香水吗。
他不用也不买香水,那这香水只会是别人送的,不清楚他的习惯又会送他这种私密礼物的人中,貌似只有周殊晏了。
“哥,你今天用了香水,为什么?”
戚越是笑着问出这句话的,可他眼里却又找不出一丝笑意,那双多情的桃花眼弯弯,表情乖巧,细看有阴霾压在眼底。
到底是因为周殊晏,还是因为今天要来见魏弋?
有时候他真的想扒开戚容的胸口,看看里面那颗心到底在想什么。
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面对那妖孽一般的人,他总是看不清也猜不透。
两人走出电梯,戚容抬手扯了扯锢紧的领带,面上不动声色,没有言语。
戚越在面对他时偶尔会犯病,他以前会被激怒做出过激行为,可现在却已经逐渐想明白。
或许戚越是有些心理问题,这归根结底来自他从小缺失的家庭教育。
戚家的每个人都有责任。
气氛沉默得有些压抑,戚容看着前方大开的会议室玻璃门,嗓音毫无波澜地扯了个理由:“没什么。”
戚越面上表情却丝毫没有缓和,眼看身前人脚步不停,将要走进会议室大门,他无意间抬眼瞥见了等在里面西装革履的男男女女,以及站起身正要走过来的高大男人。
到唇边的质问倏地一滞,戚越突然有了一个更好的想法。
他在戚容看不到的背后缓缓勾起唇角,改了口:“是周殊晏送的?选得不错。”
魏弋为首的奥提尔家族代表团快要走到近前,戚容偏头看了一眼身后戚越,戚越像是丝毫没有注意到眼前的场合不合时宜,垂眼对他笑着,低低缓缓地吐出几个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