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即去请太医。”岑栖闻声,心间猜忌的种种可能,神情肃然道。
夜幕之下,西苑主殿内廊小屋里端出一盆盆血水,而岑栖仍旧端坐内室矮榻,手中捧着书卷,好似无事?发生。
而此?时跪在?地面的宫人,面上哭泣泪痕道:“主子,当时奴在?屋内清扫,忽然听到惨叫,才?知出事?,柳侍读都是替奴帮忙才?遭了险,请主子处罚。”
岑栖未曾多看?一眼的出声:“冬季冰锥伤人是常有的事?,不?过你?偷懒卸责,先去外面跪着吧。”
“是。”宫人退离主殿。
宋管事?于一旁奉茶,犹豫道:“这宫人性子怯懦,平日从不?主动闹事?,兴许真是意外。”
岑栖翻动书册,抬眸看?向宋管事?,并未应答,而是询问:“柳樱伤在?何处?”
“当时鲜血太多,老奴细看?不?出,估摸是身前颈肩处,太医正在?小屋诊治,待会可传入内汇报。”
“这种伤处,难道不?觉蹊跷吗?”
宋管事?显露困惑道:“主子,指的是什么?”
岑栖放下书册,转而端起温热茶盏,才?觉指腹凉的厉害,缓声应:“大多数冰锥都是突然断裂扎伤人,往往是背面或是上方,人无法察觉亦没有注意,所以无法躲避,可柳樱是身前受伤,这一点很异常。”
“兴许就?是那么的凑巧。”
“绝不?可能。”
宋管事?闻声,才?发觉此?时看?似平和冷静的主子,周身满是汹涌杀意,一时不?敢多言。
岑栖掩饰着眉眼间的戾气,掌心微握紧道:“如?果柳樱出事?,这宫人立即处死。”
“是。”宋管事?见此?,只?得应声。
不?多时,宋管事?推动坐轮,岑栖进入小屋,太医于一旁汇报:“栖亲王,这侍读伤的太重,虽已处置伤口,但恐怕不?容乐观。”
岑栖视线落在?女孩脸侧颈间未曾擦拭干净的血污询问:“她具体伤在?何处?”
“这里,伤势若再近寸余,便贯穿颈间当场毙命,可这附近是筋脉处,所以才?会血流不?止,臣已经尽力?了。”太医抬手指着位置,而手间的血污亦是未干,面露难色道,“请早做后事?准备吧。”
语落,宋管事?上前犒赏银票出声:“太医辛劳,这是主子的答谢,请先回去歇着。”
说话间,宋管事?陪同送离太医出小屋。
烛火静燃,屋内光亮清晰,岑栖却仍旧觉得看?不?真切,探手转动木轮移近榻旁,视线落在?已是气若游丝的女孩面容,恍若将死之人。
过往那破碎不?堪的人偶,与此?时没有半点灵动鲜活气息的女孩,画面重合。
岑栖缓抬手臂,指腹撩开女孩身前的薄被露出她颈肩包扎的纱布,其间血污仍旧在?不?停的浸染,峨眉紧蹙,喃喃道:“你?若是听我的话,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如?果女孩有防人之心,她就?不?会置于险境。
更不?会被人用如?此?拙劣的方式谋害。
岑栖心间怒火翻涌,却又止不?住后悔,女孩不?知宫人善恶,可心知肚明的自己,却是大意轻敌,实在?是失策!
第056章第五十六章(六千字章)
深夜时辰宫人仍旧独自跪在庭院受罚,往日里早早熄灯夜禁的西苑,主?殿内外宫灯分外明显。
宋管事双手合于身前,迈步下台阶,缓缓走近宫人出声:“你知道主?子为何罚你吗?”
宫人发间布满飞雪,唇齿哆嗦的泛紫的应:“奴办事不力牵连受宠的柳侍读受伤。”
宋管事回想先前主子的猜测,心间亦升起怀疑,暗自摇头出声:“你最?好虔心祈祷柳侍读能够活着,否则就不是罚跪受罚这么简单了。”
“宋管事,我是?无?辜的,您替我向主?子求情吧!”宫人闻声,心间意识到危险,连忙恳求。
可伸出去?的手还没来?得及触碰到宋管事,随即被?人强行按押带离堂院。
宋管事转身回到主?殿,步履穿过?内廊进?入内殿,眼见床榻纱帐处身影已然静卧,便欲退离。
没想?到忽地传来?略显疲倦的声音唤:“可是?柳樱醒了么?”
“回主?子,柳侍读现下并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宋管事顿步应答。
语落,纱帐内里陷入沉寂,宋管事见此,方?才悄然离开内殿。
而昏暗纱帐内里的岑栖,指腹轻触彩结,清雅绝尘的眉目间,此时已然看不出半点?喜忧。
一夜至天明,西苑小屋的守夜宫人都没曾合过?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