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雍殿香薰烟雾缭绕之时,模糊内里光景。
午时薄日的热意稍稍强了些,西苑里的矮窗旁,亦撒落些许明媚光亮。
柳樱给美?人姐姐铺设薄毯防风,而后坐在?一旁念叨:“姐姐,今早我总觉得宫殿外边有很模糊的哭声,可眼下快大过年的,该不?会出现幻听了吧?”
岑栖捧着茶盏浅饮,眉目瞧着女孩娇俏面容应:“没有,今早西苑外的宫道确实传来阵阵哭泣,兴许是外边出了什么事?。”
“姐姐,觉得是出什么事?啊?”
“你?今早一直都在?主殿服侍,而我又未曾离开视线,怎么会这般问我?”
柳樱憨笑应:“我这不?是想试试姐姐到底有没有千里眼顺风耳嘛。”
其实岑栖早就?看?穿她的猜想,指腹轻触茶盏外沿暖手,故作不?知的应:“可惜此?事?我未曾听闻,不?过宫里的事?一般都瞒不?了多久,阿樱妹妹待会向别?的姐姐卖乖询问,应当就?能讨得消息。”
话语里的揶揄成分,已经是相当明显,但凡换个心细的宫人都会揣摩岑栖的试探反话。
可惜粗心的柳樱并未多想半分,反而当真被激起好奇心出声:“姐姐说的对哎,八卦流言传的最快,外面那么大动静,肯定早就?传开,我这就?去问问情况,很快回来告诉姐姐!”
于是柳樱匆匆下榻,快步离开内室,徒留心口添堵的岑栖,全然来不?及阻拦,秀眸低垂看?向茶水中的模糊倒映,微叹出声:“我哪里需要一个笨蛋去打?听消息。”
现下深宫和前朝肯定是人心惶惶。
赌坊被查,大皇女落狱将流放,女帝没有半点私情的处置,反而更显她的私心。
原本岑栖还希望能够严查赌坊和谋私一事?,进而牵连君后和二皇女,让一切更加混乱。
不?过就?算不?查赌坊,岑栖相信关于谋反的事?,女帝肯定不?会就?此?罢休。
二皇女作为谋反大案的推波助澜者,恐怕现下已经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虽然岑栖确实已经掌握足够将二皇女置于险境的证据,可是如?何不?动声色把它催化最大的伤害作用,着实需要一番心思。
岑栖依靠软枕闭眸沐浴着看?似耀眼实则温凉的日光,心想暂时先让二皇女尝尝烈火灼心的滋味,似乎亦不?错。
惊弓之鸟的反应,说不?定会很有意思。
半晌,轻快脚步声嗒嗒响起,岑栖睁开眼,便看?见女孩急慌慌的面色,不?解道:“怎么了?”
柳樱跑的有些快,嗓子眼窜进凉飕飕的冷风疼得紧,缓和的出声:“姐姐,原来昨夜赌坊被查封,那些聚赌的宫奴管事?都被处死,周大娘好像昨晚去赌坊,现在?还没回呢。”
“看?来周富琳还是私自偷偷去赌,所以这会可能已经被查杀了。”岑栖神情平静的看?向面露担忧的女孩,抬手轻触她被冷风冻的红润脸颊,“这是周富琳咎由自取,你?不?要多想。”
新赌坊有许多宫院的管事?宫人聚赌,如?果西苑一个人都没有,反倒太容易引起异常了。
柳樱心思复杂的没有说话,侧身坐在?一旁,叹道:“那么多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没了,更何况只?是聚赌而已,宫里处刑未免太狠了吧。”
“如?果只?是寻常聚赌,自然是罚鞭刑罚俸教训,所以昨夜的事?情非同一般。”
“姐姐,你?怎么又知道了?”
刚才?柳樱只?顾着在?意周大娘的死,所以都还没提宫人们说大皇女谋反落狱将流放呢!
岑栖微迟疑的应:“你?打?探消息实在?太慢,我方才?已经询问过宋管事?。”
柳樱一副原来如?此?模样,没有多想的说:“大皇女谋反,结果反倒是赌坊宫人们遭殃,女帝这分明是在?迁怒。”
语落,岑栖抬手弹了下女孩的脑门?出声:“说过多少回,不?许口无遮拦。”
“姐姐,我说的是实情嘛,造反的大皇女只?是流放而已,可那些宫人一夜之间全被处死,这待遇天差地别?,实在?不?公?平。”柳樱探手揉着额前念叨。
“皇亲贵胄自是比宫奴不?同,更何况流放可不?是你?想的那么轻松。”岑栖说话间,视线瞧见女孩手背出现较为明显的冻伤红肿,蹙眉,“你?的手难道没有用脂膏涂抹?”
柳樱垂眸看?着手背,才?发觉冻的有些粗糙,隐隐泛疼,后知后觉的说:“我上回把抹手的膏给那宫人了,所以就?没怎么注意护理,姐姐再给我些吧?”
许是这几?日都在?扫雪,所以不?知不?觉才?冻的厉害。
岑栖见女孩竟然把自己赏赐的物件转赠给旁人,心生不?悦道:“我看?你?就?继续冻着吧,等到皲裂出血才?知疼。”
“啊?”柳樱没想到美?人姐姐会突然说,一时摸不?着头脑。
怎么聊的好好,突然又不?高兴了?!
难道是姨妈来访?
可小说设定里压根就?没有生理期呀?
柳樱只?得直白出声:“姐姐,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