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胧,宫灯渐亮,蝉鸣声此起彼伏。
长夜漫漫,朝霞撒落之时,常黎捧着账簿踏上主殿台阶,正要入外殿,却没想到却看见正端着花盆的小身板。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常黎惊讶的出声。
柳樱将花盆端到光亮处晒太阳应:“我刚刚被调进主殿外间干活。”
本来柳樱以为自己会像以前一样进内室服侍美人姐姐。
结果今早,宋管事却安排柳樱在外殿办事。
奈何现下柳樱又进不得内间询问美人姐姐,只得猜想,可能是宋管事阻扰!
常黎狐疑的看向柳樱白净水灵面容,心想这真是耐人寻味的巧合安排。
昨日柳樱才险些遭受陷害处罚,今日她就被调进主殿。
主子,分明就是向西苑宫人明示要罩着柳樱!
“柳妹妹,这是主子特意为你安排的吧?”常黎试探询问。
柳樱被这阴森森的称呼弄的别扭,装傻的应:“不知道,这就要问宋管事,毕竟是她老人家下达吩咐命令。”
哼,想套话,没门!
常黎见柳樱如此反应,更是不信,宋管事怎么可能肆意安排主殿人事,便也不再逗留,随即迈步顾自入内。
从内廊进入的常黎双手捧住账簿,脚下跨过门槛,数道窗户光亮明暗交替闪过面容,脸色颇为阴沉。
待停留在垂落的珠帘前,常黎顿步出声:“主子,近月的账簿已然清点记录。”
“进来。”岑栖卧靠在床榻,服用药汤。
宋管事于一旁静立,偏头看向入内的常黎,缓声:“昨日押送内司的宫人都已处罚,其中二人承认受胡轻红指使栽赃陷害柳樱,主子打算如何处置?”
岑栖未语,转而向常黎询问:“你觉得此事该如何?”
常黎低头弯身,掩饰眸间得意,卑微应:“奴只为主子办事,不敢妄议。”
殿内一时无声,岑栖垂眸看向苦褐药汤,清晰倒映自己苍白面容,虚弱道:“胡轻红敢如此闹事,全因她家世在你们三人之中较为出色,就连本王亦不好处罚,此事不可外传,以后让她做你的下属,凡事看紧点吧。”
常黎面露愕然,神情僵硬的伏身应:“是。”
指使挑事,栽赃陷害,如此恶行,竟只因胡轻红家世背景就能安然无恙,真是不公!
待常黎退出内殿,岑栖皱眉服用汤药,将其放置一旁。
宋管事犹豫询问:“主子,您为何不处罚骄横跋扈的胡轻红?”
如此骄纵,恐怕会多生事端。
岑栖手握帕巾擦拭,浅声应:“不急,常黎她会动手的,何必要沾了自己的手呢。”
语落,岑栖随意的放下一方素白手帕,端起茶水浅饮。
胡轻红不可能甘心做常黎的下属,而常黎亦不会甘心拱手让人。
既然借刀杀人和一箭双雕都不成,常黎下一步会做什么,其实并不难猜想。
宋管事闻声,不再多言,探手端起药碗汇报:“宁郡王不日将入宫,到时应当会来西苑探望主子。”
“算算时日,她也该是这段时候回都城。”岑栖手捧茶盏,目光落在窗外明媚日光,“对了,柳樱在外殿了么?”
“是,老奴安排她做些闲散活,手脚虽笨拙,不过人倒是勤勉,主子还有何吩咐?”宋管事如实应答。
岑栖大抵能想象女孩热切模样,浅笑应:“暂时不做改动,这样就挺好。”
若是把柳樱放的太近,岑栖有些担心隐患。
可把柳樱放的太远,一来不便岑栖护住她的安危,二来岑栖担心她吓得直接要离宫。
现在这样的距离就很不错,岑栖想要看看她能不能招来背后之人的联络动静。
不管是柳蕴,又或是旁的势力,她们总归是要试图跟柳樱暗中往来通信。
只要对方一旦露面咬住柳樱这个诱饵,岑栖便能抓住藏在西苑的其他势力,顺藤摸瓜,到时说不定会有意料之外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