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手逼近桥上之时,云渺心中绝望,急得要哭出来了。谢止渊才开口,吐出两个字来,“救你。”
他话音刚落下,暗处又出来几人,三下两除二就解决了打手,留下一地哀嚎,就连反应快往回报信的打手也没能躲过。
“谢止渊!”云渺站在阵眼中心大声喊,“怎么什么也没有发生?”
她又紧张起来。毕竟按照这家伙的说话,如果出不去的话他们就得在这里足足待上三个月又十天,最后的结果只能是因为脱水变成干尸。
“别着急。”不远处传来少年的轻笑声,“还差最后一步。”
“嗒”一声,上方的少年从停止不动的石球上落下来,站在绘满了神鬼的赤金色石壁下,微微地仰头,天穹上方的星图上一束金线般的光辉打在了他的发梢上。
“星图上的指示在说,以吾血祭此间亡者。”他轻声说,“因此想要出去的话,必须要杀死一个人。”
云渺怔了一下,后退半步,喃喃问他:“什么意思?”
“别怕。什么都不要想。”
映在摇曳如流水的烛光里,对面的少年微微歪着头,张开双臂,微笑起来。
“只要想着杀死我”
“就好了。”
第47章风铃地(十一)
辉煌的烛光流转在巨大的赤金色石壁之间,上面是无数龙蛇鬼神与撑天的鸱龟,金乌在扶桑树枝的红日里张开双翼,人首蛇身的神明主宰着死生之门。
站在壁画前的少年衣袂翻涌,微笑着犹如引领着神鬼的一位小仙,他的身后是盛大灿烂的星辉,在漫天的烛光里旋转着上升。
“咔哒”一声,对面的女孩咬着牙,对准他的心口,扣动了袖箭的扳机。
袖箭化作一线银光射出!
与此同时,壁画前的少年双手手指运起内力,在袖箭刺入心口的瞬间紧紧抓住了箭身!
箭簇在他的手中不断震颤着前进,与他握住箭杆的力对抗着,一寸寸扎入他的身体,擦破他的手指,前进的速度变得越来越慢,终于在最危险的一刻停下了。
鲜血从指缝间滴落,少年沾着血的手指缓缓地握住箭杆,把箭簇从身体里拔出来。
“果然是这样。”
他移开视线,接着说:“不然,就将你扔出去。”
云渺闻言猛然抬头,没想到,竟还有这等好事?
她眼中一瞬间的惊讶没能藏住,谢止渊从中看住喜意,他心下更是确定,她方才说那番话,就是在骗他,他态度更冷淡,“扔回枫桥巷。”
就是丢回青楼的另一个说法。玉扶应下了,她挪着步子跟着,见救了她的女娘小跑着向前,追上前面的冷面郎君。
云渺平常是个话多的人,往日身边有与她情同姐妹的侍女曲素,还有与她差不多大,勉强算是好友的赵净君。
赵净君的兄长赵蔼也总同她吵架,后宫中还有每日与她争锋相对的赵姬,所以云渺嘴停不下来,也闲不下来。
如今,子弦性子闷,和阿浓有些像,都只听她说,不回嘴。至于罗南,他说话太难听了,云渺不愿意搭理他。
这般对比下来,谢止渊虽然寡言,且说话刻薄些,当真算是个能说话的人。
虽不想与谢止渊过多纠缠,但此刻她还是没忍住,追上谢止渊后,在旁边问他:“东……太子也算楚国血脉吧,那为何不废了此律法?”
当真聒噪,而且八卦。
谢止渊瞥了她一眼,见她满脸好奇,神色认真,没有一点儿试探的意渺,是真因为方才那件事,才有疑问的。
谢止渊未答,渺绪却开始发散,他为何要去救这些楚国人?
年幼时,楚国仍有势力残余,不少人认为他是奸生子,是他们王后受辱的耻辱,刺杀他的人有许多。
那些楚国余孽从来不认为他有楚国血脉,甚至以他为耻,那他为何要费心去救?
他未答,云渺也没接着问,她问出口便知不该如此问,他就是东淮人,不能说太子的坏话,也不知皇室辛密。
她想了想,顿悟道:“我明白了。”
这倒是引起了谢止渊的好奇,想听听她能说出什么来,他问:“你明白什么了?”
云渺自己琢磨的,“毕竟只是个太子啊,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能力,以后继位就好了。”
“呵……”谢止渊冷嘲一声,那是她想多了,但还有昨日的事,他都发觉,她对太子的印象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