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妈妈的意思,因为蒋飞刚才说得很明白,他之所以这么帮忙,其实主要还是看在我的份儿上。
如果今天换成另一个人,他大概率会以家宴为由直接拒绝,或者只是帮忙送过来,不会自告奋勇联系三院的救护车,更别提动用母亲的关系网直接找院长安排单人病房了。
我望着妈妈娇俏的侧颜,从中品味出些许试图极力隐藏却依然显露了出来的骄傲与自豪。
我猜测应该是蒋飞对我的那些赞美让妈妈也回想起自己拥有一个多么出色的儿子,但因为昨晚的事她又不想给我好颜色看,所以这才绷着脸。
我忍不住得意,随即想到那个死胖子下周就要走了,心里又有些失落:“唉,什么人脉啊,下礼拜人都跑地球另一边了。”
妈妈闻言拧眉瞪着我,教训道:“蒋飞愿意帮你是因为你足够优秀,得到了他的认可,而你既然和他关系那么好,说明你也认可他。你们之间是最纯真的同窗情谊,所谓人脉只是附带的价值。”
“我不希望你变成一个注重利益关系的人,难道他走了那些关系不能借用了,你就不认这个朋友了?”
我顿时哭笑不得:“妈,您想哪儿去了啊!我这不也是心里难受嘛!”
妈妈冷冷一哼:“真难受就认真学习,尤其在医院这个月!只要明年分数足够,我和你爸哪怕砸锅卖铁也供你去国外留学,到时候你们俩兄弟再团聚!”
“妈,您放心吧,我肯定努力。”
我有些无奈,忍不住吐槽道,“可努力归努力,也不用计划的这么远吧?”
妈妈挑起柳叶眉怒道:“眼瞅着马上六月,你离高考就剩下一年,远吗!?”
我缩缩脖子,举手投降:“行行行,我知道时间紧迫,我保证一定用功。”
见我这副怂样儿,妈妈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那轻嗔薄怒的神情令我心尖一跳,赶忙默念阿弥陀佛。
过了大概五分钟左右,妈妈接到了医院政务科的电话,她向那边说明了我们所在的位置,不一会儿两名戴着口罩的护士便推着轮椅匆匆赶了过来。
“您好,请问是林女士吗?”
妈妈站起身客气地点了点头:“是我。”
“好的,这位就是病人吧?”
妈妈忙道:“对,我儿子脚踝骨裂了。”
护士笑道:“我知道,请您帮忙搀一下,我们带他去特护病房,那边也有处置室。”
搀?
那岂不是可以跟妈妈的身体亲密接触?
我心里一动,用略带着期待的目光望向妈妈。
妈妈却直接伸手按住了轮椅,对两名护士道:“麻烦你们了,刚才医生说踝关节的伤特别麻烦,我不太懂这些,如果不小心造成二次伤害就不好了。”
我不禁感慨,姜还是老的辣。
护士领着我们来到院区东侧一幢仅有四层的建筑里,进去才发现别有洞天。
这里的装修标准显然远超医院主楼,环境幽静整洁走廊四处罕见病患。
一套处置流程搞完天也快黑了,我坐在轮椅上,右脚腕包得像个粽子,妈妈从后面推着我,护士前面带路。
病房在三楼靠近走廊边缘的位置,我左右四顾,发现这里的房门竟然是实木的,基本都关的严严实实,等到了我的病房,推门进去,我和妈妈不约而同露出惊讶的神色。
这病房竟然还有玄关,鞋柜穿衣镜迎客地毯一应俱全,卫生间带着独立卫浴,再往里看,电视冰箱空调应有尽有,窗户也很大,但窗帘闭着暂时望不到外面的景色。
窗户旁边是一张四方书桌,靠墙一侧放着款长方形的深灰色布面沙发。
两张单人床占据了最大的空间,用一个床头柜分隔开来。
我望着所谓的特护病房,悄无声息地咽了口唾沫,心脏砰砰砰开始狂跳。
这……这他妈除了墙上的输氧管和紧急呼叫铃,跟酒店有什么区别!?
此时此刻,我脑海除了『同居!』这两个字再想不起别的。
跟妈妈同居!
甚至还是两个人住一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