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长一点都不会体贴布洛妮娅,婚后生活太过于平淡了。”
“如果每晚都干那档子事还算平淡,那到底怎样的生活才是跌宕起伏。”
妻子突然间的接话他只是用着细小的音量吐槽,不过即便如此,也照样逃不过与他神经同样敏锐的听觉:“今晚就要你好看。”
布洛妮娅踮起脚尖,红润的朱唇皓齿倾吐随心的热雾,沾到舰长的耳边弄得一阵瘙痒。
但后者面对如此攻势貌似并不打算退缩,稍稍拉开距离,随后唇分那熟悉的软濡就迎了上来。
而看着眼前这对恩爱的夫妻,姬子只是友善地询问了两人是否需要安静的地方好好的回味一下前夜的欢愉,唇齿分开两人不言而喻,尴尬的笑了笑。
匆匆过去后便是晌午,洗过澡的舰长因妻子有午睡的习惯无法陪同而稍感遗憾,独自一人漫无目的地逛着旅馆的每一处。
不过直到把整个除夜间温泉的地方全部探了一遍后也没觉得有任何好玩的事情。
他不禁思考自己来这里难道只是来泡温泉的吗?
“半夜赠你免费的清酒就是了,你再隔这乱转顾客投诉的可是我。”
循着声音,舰长踏过纸拉窗看着躺着按摩椅上的女店主,浑浑噩噩的口气伴着自卑感,不免让她感慨起了从前“我就坐在椅子上。”
“我无所谓。”说罢,她伸了个懒腰,而后又立刻瘫倒在了里面。
见状的男人不由得无奈的笑了笑,并没有发觉她的视线落到了自己左手无名指的位置。
“你和布洛妮娅结婚多长时间了?”
“大概一年了。”
“这样啊……”闻言的她垂眸,烟紫的瞳犹如夕阳下爱情的天际线尽情挥洒的余晖,跟随渐渐平静的温热变得轻薄,却隐约透露出一丝浑浊“那么…我能问一下你,选择布洛妮娅的理由是什么吗?”
毫无疑问的,不仅是对方,她自己也被这话吓了一跳。
不知所措地看着同样惊慌的男人,姬子强装镇定,重新问了一遍自己埋在心底四年都不曾暴露过的自我“舰长你,仅因为自己觉得布洛妮娅是最需要关心的那个才选择她的吗?”不自觉间,她的脸上露出了求知的欲望。
惊慌滞在了脸上,渗出的冷汗顺着面颊下滴,他能清晰的感受到方才还平稳的心跳现在变得局促不安。
最不愿想起的情景不请自来,在他还无力思考自己到底该如何搪塞过去时一个眨眼间将空白的大脑抹上了现实的颜色,顿感阴蒙的雨倾泻而下,他想起了心底那副画面,同时也被对他来讲过于残忍的场景弄得皮肉绽开,滴血的心脏模糊了理应恰当的措辞。
沉默许久后,他缓缓诉出对身边除布洛妮娅以外的人都使之失望的答案:“那时我应该逃避了,是布洛妮娅把我拉了回来,让我正视应该面对的一切……哪怕这种正视只是单纯的自我欺骗。”
姬子的眼角抽动了两下,头顶上的白炽灯因这难以置信的两下映出了淡漠的纹络。
静而缓的口吻向短而促的心脏又一次质问“意思就是,舰长与布洛妮娅结婚只是为了表示对她的感谢?”
话音刚落,清脆的碰撞声惊扰了死一般的,心的缄默。
徒然站起身的舰长张着嘴巴,想否定什么,但内心的悸动让他不由自主的把话咽了下去。
或许在不久后,在遥远的将来,他会庆幸这些解释并没有对姬子全盘托出,又或是后悔自己对充满欺骗布洛妮娅的一言一行。
他悲痛欲绝的流泪,悔恨自己当初为何要沉溺在这份不纯粹的幸福当中,为何要连带着不应有任何瓜葛的少女的人生一同葬送。
而现在他正是抱着这样的不定,如从前那样在坎坷的道路上拼尽全力挤出一个生硬的笑容回应她“或许如此吧。”便像个战败的将军一般,在紫色瞳眸的注视下落荒而逃。
空无一人的房间里,淡淡的酒气从她的温腔里飘出,迷茫的晕红终于在白皙的面庞上浮现,姬子长叹一口气,抬着头漠然望向被抬翻的木椅,喃喃道:“以后得少喝点酒了吧。不过为什么舰长你……”说到这里,她又想到了那孤零零的无名指,上面没有应有的圆环。
“…为什么连象征的戒指都没有赠与布洛妮娅呢?这可是赤裸裸的,对爱的亵渎啊。”
说完,她又笑了起来,这是感叹不信教的自己嘴里竟然会出现上帝的缩影。
刚醒来的时候,布洛妮娅立马意识到自己睡过头了:睡眼惺忪中,两轮乳白的圆月升了起来。
窗外月下凄厉的风好生作响,茫茫白雪化作剔透的冰晶在悠悠的灰暗中飘荡,在干净的窗璃上铺了一层温暖的寒霜,勾勒出一个清晰的轮廓。
屋里时钟的滴答声清晰可闻。
她突然脑袋一歪,用别样的视角盯着窗户,迷糊着,直觉一如既往:“为什么越看,这风花雪月就越像一个胆小鬼呢?”
即便时过境迁,她的眼前依然能浮现出那时在学园教堂里自己坐在他的身上,用着半强迫的口吻逼迫他就范。
然后在明知故问的情况下又给自己打上一针可有可无的镇定剂。
时至今日,纵使两人都恩爱彼此,但左手无名指上空无一物的孤独感却让她一直静不下心。
她害怕着,跟他同样欺骗着,欺骗自己真的能得到舰长忠贞一生的爱。
可能听起来很扯,但在她的心中,定情信物和象征的意义是具有同样分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