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郁以莘只能追上公孙牧野的脚步,与他一同往“莘居”走去。
“莘居”向来清幽,访客也不多,但是为了中秋佳节,府内的所有人还是隆重地布置了一下,让整个“莘居”看起来温暖又明亮。
望着摆在庭院中的几张大桌,望着围在桌旁的府里所有人口,望着众人大口喝酒、大碗吃饭,外加划酒拳、吟酒令的热闹情景,第一回在西京城过节的公孙牧野不仅觉得新鲜,还有一股许久未曾感受到的温暖……
“公孙公子,来来来,这是您的位子。”
“公孙公子,您今晚可要好好的喝,老张就不客气了,先干为敬!”
双眼复明后,认清现实在西京城待下的公孙牧野,脸上的笑容多了,人也温和了,亲眼见到他的转变,再加上明白自己家的姑娘对这位公子有着超乎一般的“注意”,因此本就以客为尊的“莘居”上上下下,自然而然对公孙牧野的态度也热络许多。
在众人的热情招呼下,公孙牧野头一次将恩怨情仇全抛到脑后,在皎洁的月光下,尽情的与大伙儿笑闹……
夜,愈来愈深,月,愈来愈朦胧,只是“莘居”依旧灯火通明,笑语处处。
带着一脸的酒意与笑意,公孙牧野醉倒在庭院旁的长椅上,眯眼远望着那群依然生龙活虎的“莘居”众人,喃喃自语:“看样子,我真是低估了一千八百年前这些古人的酒力啊……”
“冥主大人,我看您……今晚干脆就在莘居住下吧……”也已微醺的郁以莘,极其缓慢地走向一人独卧的公孙牧野。
“好啊。”望着郁以莘因不胜酒力而红扑扑的脸蛋,因醉酒而更为缓慢的步伐,还有那口齿不清的话语,公孙牧野招招手,眼含笑意地要她走近,“对了,你干嘛一直叫我冥主大人?”
“您本来就是……冥主大人啊……”坐在公孙牧野的头前,郁以莘傻傻地笑着。
“我?冥主大人?”公孙牧野哈哈大笑,手向上一伸,轻抚着她雪白滑嫩的小脸,“你这小脑袋瓜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我……才没有胡思乱想……”缓缓地摇着头,郁以莘笑得更傻了,脸蛋也更红了,“我看到了……我都看到了……”
“看到?”公孙牧野只当郁以莘喝醉了,因此像逗小猫似的逗着她,“你看到什么?看到我差牛头马面去勾人?还是看到我在翻判官簿?”
“都不是。”郁以莘先是瞪着眼严肃地说道,然后将热烫的小脸贴着他微有凉意的大掌,“我只看到冥主大人,以及冥主大人房里……的那个……孽镜。”
“看到我?以及我房里的孽镜?”
手掌下的小脸是那样柔嫩,公孙牧野突然回想起曾经的一夜,那夜,她也是如此的柔顺……他的浑身蓦地窜过一阵热流。
该死的,他在想什么?
她不过是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小女孩,而在年纪上大她十岁、早已是个成熟男人的他,怎么可以对一个丫头产生这种念头?
“是啊,大大的、黑不溜丢的,里头经常有人影晃动,大人您手里也经常拿着一个小小的东西按啊按的……”完全没有发觉公孙牧野的异样,郁以莘傻呼呼地回答着。
听见她的话,公孙牧野的遐想瞬间消逝,他霍地坐了起来,紧握住她的肩膀。
“你怎么看到的?”说这句话时,他的声音难得地颤抖起来,因为他简直不敢相信他所听到的!
是啊,她怎么看到的?
他原以为她只是信口胡说,可是依照她的形容,她口中的“孽镜”似乎指的是他房里的电视。
问题是,一千八百年前的她怎么能够看到他,以及他的电视?!
“大人……你捉得我……好痛……”公孙牧野突然的举动,以及紧握住她肩膀的力道,令郁以莘瑟缩了一下。
“啊,对不起。”这才察觉自己过于激动,公孙牧野连忙放开手,但他依然追问着,“你究竟是在哪里看到我,以及那个……孽镜?”
“在一面手镜里。”望着公孙牧野激动的神情,郁以莘的酒意霎时间褪去,她小心翼翼地说着,观察着他的反应。
“手镜?”果然,公孙牧野的反应更加激动了,几乎是对着她低吼,“什么手镜?”
“南城张大娘拿到『悬恩』的典当物!”被公孙牧野骇人的举止吓到几乎动弹不得,郁以莘用这辈子最快的速度说出答案。
“那面手镜还在你手里吗?”
郁以莘点点头,“是的,莘儿还放在房里。”
“让我看看!”一听到那面手镜还在郁以莘房里,公孙牧野几乎兴奋得跳了起来,但望见她惊惶失措的小脸,他连忙又缓声说道,“我的意思是,可以让我看看那面手镜吗?”
“自然可以,只是公子为何……”她看得出公孙牧野此刻的激动,只是不太明白他为何如此。
“也许我看过那面手镜后,就可以明白我为什么会到这里来,说不定还能找到回去的方法!”公孙牧野不假思索的回答,霎时便解开了郁以莘的疑惑。
“回去……”她像木头人似的定在原地,喃喃说道,“可以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