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阿勒坦放在土喇中是个异类,他的炎黄化程度很深,是有文化的野蛮人。
他主导的政变不仅干死了自己的父亲,还将上面和下面的几个兄弟一道都给做了,同时还将一些与父亲兄弟有关联的土喇贵族也顺带清洗了一波,这下子再也没有谁有名义和他争夺可汗宝座了,将父亲的婚礼变成了自己的登基大典与娶妻仪式,整一个喂不熟的狼崽子!
这种自灭满门的行为放在夏朝绝逼是动摇国本的事件,但在游牧民族底层看来却是新可汗好厉害的象征,跟新可汗混,杀进天狼山口,抢粮抢钱抢娘们,绝逼有前途。
夏朝只关心和亲,公主与谁和亲并不是太重要,这个理论也适用于土喇,只要是大汗就行,不管是哪个大汗,完颜阿勒坦掀起的土喇高层政变并没有波及到婚宴上该出席的夏朝礼部官员,但血色婚礼上的无情杀戮还是吓坏了这群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儒生们。
可不能指望封建时代的上层社会男子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理念,完颜阿勒坦在灭了自己父兄后只是让夏雪宜做了他的大可敦,顺带接受了父亲与兄弟们的后宫,接下来的二十多年时光中他还纳了不少其他部族的贵女。
夏纪六百一十年的图特谷之战是夏朝与西蛮彻底撕破脸皮的标志,二十年的大和平环境彻底结束,急于向堂兄复仇的夏雪宜就对可汗丈夫提了一个名为“伐木”的战略思想。
作为炎黄大地上的中央王朝,夏朝的国力远远超过土喇,就像是一颗参天大树,想要砍倒一棵大树,不能使用蛮力一次性折断,而应该用斧头一点点砍伐,逐渐削弱树的主干,直到最终折断。
这个比喻用来形容对付强大的敌人时,应该采取的策略是逐步削弱对方的实力,而不是直接发动猛攻,必须先将其附属的城郭都消灭了,将西域上的夏朝据点都拔掉,再做攻打日落城的打算,打下了日落城再铁蹄铮铮,马踏中原,最终攻取其都城永安。
哈迷蚩战殁后完颜阿勒坦并没有按照大可敦的想法马上对西域上的夏朝城郭发动攻击,而是去整合土喇内部,先将哈迷蚩的部族给兼并了再说,仗着西域第一勇士的名头,哈迷蚩所属部族的实力仅次于王庭,攘外必先安内,这一波,实属光头附体了。
完颜阿勒坦用了一年时间才整合好土喇内部,还没有来得及主动出击他就遇到了阴玉凤的领兵突击,双方在夏纪六百一十二年时狠狠打了一仗,都没有讨得什么好,只好罢兵等来年再战。
六百一十四年年初的时候完颜阿勒坦召开西域草原大会,这一次轮到他出动出击了,这一次他还将大可敦夏雪宜的伐木计策付诸了实施,之前因为和亲什么的不好动手,在双方脸皮彻底撕破的大背景下,再无任何顾忌!
绝大多数的炎黄族人村落并没有高墙大院来保护,基本上都是在村落周边筑一道和成年男子胸部高度差不多的夯土墙,目的就是削弱西域蛮族骑兵的高机动,对于小股蛮族骑兵还行,对上大部队是一点用都没有,对炎黄族人村落的劫掠极大程度上充实了土喇族的实力,这就是完颜阿勒坦笑吟吟赞叹夏雪宜的缘故。
“大汗呀,咱们还没有到得意忘形的时候,阴玉凤可不是易于之辈,定会发兵来救安顺城,部族一定要做好准备!”夏雪宜总感觉哪里有问题,但就是说不上来,这就是女人的直觉,只好对丈夫提醒道。
哈哈大笑了一下,完颜阿勒坦搂过夏雪宜,嗅着炎黄公主的体香,陶醉道:“大可敦过虑了,听探子说她怀胎五月,若是领兵出战自是少不得骑马颠簸,届时用不着我们出手她都会因为流产,说不定还会搭上自己的性命,江家会去承担这个风险?”
女人在怀孕时是非常脆弱的,小月份流产也就罢了,一旦受精卵发育成胚胎,再从胚胎发育成胎儿,流产就可能要了女人的命,人也是动物的一种,农耕民族就发明了一种针对游牧民族的阴损战术,在万物交配的春天对发动进攻,怀孕的牛羊马匹在转场过程中极容易发生流产的情况。
阴玉凤在六百一十年和六百一十二年的两次率军可是实打实的重创了土喇,完颜阿勒坦选在今年五月发兵,就有避开阴玉凤的想法,他不信江家真的会让一个怀胎五月的孕妇来指挥军队。
完颜阿勒坦是以己度人了,他是一个绝对意义上的精致利己主义者,否则也不会看到小妈美丽就将老爹给砍了喽,阴玉凤是江家的儿媳妇,岂能坐视夫家的主城受到西蛮的攻击而无动于衷;再者就是阴玉凤和土喇有杀父之仇,阴士雄当年就是被土喇蛮子射出的一支流矢给射死的;最后就是她身为西域都护府都督,有守土之责,于公于私于理,她都要率军出击。
就在土喇与西军围绕江家主城安顺杀得你死我活之际,远离战场硝烟的永安发生了一件大事,七月十五中元节的时候,江家家督在拜祭完祖宗后就一病不起,今上为彰显朝廷对重臣老臣的体恤,就派出了御医团去镇国公府探望,太医们除了看病还有一个任务就是看江家老狐狸是不是在装病,司马懿装病赚曹爽这种类似的事情在这个时空也发生过,皇帝对上了年岁的朝臣是很警惕的,生怕重演高平陵故事!
太医会诊给出的结论是镇国公大人确实是命不久矣,并不是装的,镇国公府的当下之急是让世子爷赶紧从西域回来守在老爷身边,以防传承有变,要知道这些年江家老二江浩天凭借母亲的宠爱在家族内部扩充了不少力量,老大江浩羽没有在父亲去世前赶回来说不准真的会发生什么,一旦名分确立,他就尴尬了。
江浩天,就像王嗣璁这一世的便宜父亲和他大伯王明德的关系,乃是世子爷江浩羽一母同出的亲兄弟,除了这层身份,他还是淫门显宗的人,原文中可是明确提到:
江寒青脸色尴尬地嗫嚅道:“这个……如果我那个死鬼二叔是显宗的人,那他和我祖母不是?”
江晓云怎么也没有想到他这个时候居然还会关心这种问题,顿时感觉有点哭笑不得,用一种怪异的表情打量了江寒青半天,方才开口道:“你可不可以想一点正经事?”
江寒青肃然道:“这是正经事啊!我祖母端庄有礼,怎么也不会和我二叔有这乱伦私情啊!如此说来,我二叔不是显宗的人,那到底会是谁呢?”江晓云看着他在那里冥思苦想,没好气道:“你祖母端庄有礼又怎么呢?本宗子弟母亲端庄有礼的比比皆是,结果呢?哼!再说你那位母亲难道就不端庄有礼吗?”
这就是江浩天能得到母亲宠爱的缘故,给父亲戴了一顶草原色的帽子,母子二人勾搭上的具体时间虽然在原文中没有提及,但是可以通过侧面来推算,原文明确说道江浩天的大儿子江寒天在夏纪六百三十五年时是三十一岁,那他的生年就是夏纪六百零四年,夏律规定男子最低的成婚年纪是十六岁,钟鸣鼎食之家为了不让外界抓住小辫子,像结婚这种事情肯定是要达到法定年龄的,一般说来男女不会在到了法定年龄后就马上结婚,因为合适的对象可不是路边的碎石,俯拾皆是,哪怕时间上无缝衔接,算上怀胎的时间,江浩天最晚生于夏纪五百八十七年。
原文中提到淫门始祖柳风华是在十四岁的时候爬上了母亲的身体,主角江寒青则是十三岁,类比一下,江浩天也是在差不多的年纪雷普了自己的母亲。
政治集团的继承人远离政治中心或是信息交流不畅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扶苏被秦始皇派到北地跟蒙恬一起打匈奴,就让赵高和李斯在秦始皇驾崩后有空间来操作胡亥的上位,刘据因为被酷吏江充隔绝了与父亲汉武帝的通信渠道,最后不得不造反自保,这个时空的炎黄也有类似的情况。
江浩羽身为家族的嫡长子,名正言顺的未来家督,居然去了西域,这就很耐人寻味了,以史为鉴,是门阀士族最基本的能力呀。
至此,逻辑也就通顺了,在母亲枕边风的帮忙下,江浩天成功的将身为家族世子的大哥运作到了西域,去管理家族的主城安顺,任谁也挑不出个理来,那可是家族封地呀,是家族的根本,家族必须得派一个重量级的角色才能镇得住。
这把戏,江浩天在五侄子江寒青身上又耍了一把,原文中江寒青本是不用只身犯险去和入侵炎黄本都的邱特人勾连,完全就是二叔江浩天在家族会议上用各种话语弄得他不得不去,因为妻子强势的缘故江浩羽就江寒青这一个独子,如果死在了东境,家督大位显然就是江浩天的囊中之物了。
原文中同样利用被奸淫的母亲吹枕头风的就是引发了永安之乱的罪魁祸首夏翎宇,他就是在调教并控制了皇后母亲杨思敏后势力大增。
文人搞阴谋那是老母猪带胸罩,一套又一套,王家就思索怎么利用这个来打击江家,就想到了派出了杀手去截杀使用驿站系统前去传递家族消息的江家信使,想得就是让第二国公家族生内乱,一旦成功,前世子爷和西域都护府都督夫妇VS由二房升上来的新任国公,想想就刺激,为了撇清关系,王家可是层层外包,找的都是不知内情的江湖人士。
江家派出的信使于七月十八日出发,二十九日这天达到朝廷的西军中,期间遭遇了多方势力派出的杀手,死伤惨重,突破重重阻碍抵达目的时二十人的团队就剩下四个人了,这十一天中的截杀与反截杀,完全可以演绎出一个精彩故事,就像两京十五日,尚未即位的明宣宗朱瞻基必须在十五天内跑完两千两百余里路,从南京赶至北京去拯救自己的皇位,以阻止他的汉王叔叔上位的传奇故事。
这十一天也是西蛮联军与朝廷西军之间的厮杀逐渐升温的过程。
完颜阿勒坦发了疯一般地挥舞着手上的镔铁弯刀,内力百分百运转之下竟是将面前宽大的长桌一下子劈成两半,要知道这桌子可是由南洋藩国进贡的紫檀木制成,坚硬程度堪比铁石,乃是他的大可敦夏雪宜的陪嫁之物,即便如此他依然难以平息胸中的怒火与痛苦。
将镔铁弯刀朝地上一甩,完颜阿勒坦就不顾形象的抬头对着营帐大吼大叫起来,用炎黄人听不懂的西蛮土喇语咆哮道:“若是哈迷蚩在,朕何至于此!”生活在西域和北疆的游牧民族受到炎黄文明影响很大,皇帝的自称“朕”早就被两方游牧民族的首领接受了,族名土喇源自于土兀剌河。
王嗣璁上辈子和这辈子所生活的地球可是互为异时空同位体,土兀剌河又名图拉河,是流经蒙古国首都乌兰巴托的一条河流,该河流发源于成吉思汗的故乡肯特山,全长约七百公里,因为此地水草丰美,与怯绿连河和鄂嫩河组成了蒙古族的最初的发祥之地。
土喇可以视为漠西蒙古,漠西蒙古又称瓦剌,剌的发音不是ci而是la,历史上的瓦剌部落曾经一直向东扩张,但是被当时的明成祖朱棣在土拉河一带击败,才停止了东进的步伐。
令完颜阿勒坦如此失态的是部下刚刚传递回来的消息,自己的一个那颜又被夏军给阵斩了,麾下的骑兵也被歼灭大半。
历史有其相似性,千户制是土喇汗国军政合一的制度,由第一代土喇可汗创立,在东征西讨成为西域霸主后,他将部众划分为一百零三个千户,册封给有功之臣,即千户那颜。
土喇可汗承认千户那颜世袭权力,在其本管范围内拥有分配牧场、征收赋税、差派徭役、统领军队等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