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得知计生办搞新春联欢也是打后院听来的。
妈告诉娘娘,说去云燕恐怕得转天了,后者说周六县礼堂不也搞联欢么,说就上午半天,已经定好下午在云燕聚齐了,说到时开车接你们娘俩来,“连住上一晚,就都别走了。”
“过得多快,眨眼就一年。”妈笑着说,还说到时听她电话,“抽不开身不还有香儿呢,让他来打头阵,省得你老说我圈着。”
老天爷同鱼泡似的,随时随地都可能被针捅破了,但会不会把五颜六色都倾泻下来为世人所见,书香不知道。
低头看向手里端着的斗锅,里面一片混沌,焐豆就泡在混沌汤里,溢着五香味,他就吸了吸鼻子。
他挺羡慕焕章的,有时甚至幻想哥俩能调个个儿,换个身份,但毕竟这只是想象,就如他说的那句“谁还没有个烦心事呢”。
其实这会儿他也想到了姨姐换岗的事儿,自然而然就想到了工商所的郭洪亮,继而,其儿子也打心里应运出来。
他想把家里内咖啡豆拿出来再扔出去,最好是扔到内张黑不溜秋的脸上,再给使劲揉上几下。
一阵乒乒乓乓,想法怦地一下破了,思绪自然也就断了。
不知打哪提起来的,可能是由元旦联欢衍生出来的,也可能是内天恰好是周末,就这会儿,妈说焕章一家也去,还有凤鞠,“要不怎么说转天呢。”
“一猜就是。”
这是娘娘说的,她说跟赵家这关系咱就不说了,毕竟是连着的,间歇了下,她又说,“以前我倒没脚着,这会儿看,凤鞠内丫头片子倒挺有心路。”
“这话说的。”
轻柔依旧,妈说:“还有香儿花活大?”
印象中,妈很少在背后这么说话,至于为啥,书香还真说不清。
“花活再多不也是咱自己的吗,这还稀罕得没法呢。”
“稀罕就给你了。”
“哎——可你说的?”
“说啥了就我说。”
你来我往,二人皆都笑了起来,实际声音都不大,妈偏向甜润,娘内边则始终都是奶腔。
很快,前者“诶”了一声,她说:“平行调动,良乡工商局还有名额吗?”
“嗯?想开了?别人不好说,但肯定有你的。”
“我调哪门子呀,我外女。”
如初所料,妈真就提到了调岗这块,她说之前曾问过转行行不行——走公安口,结果人家嫌危险,不了了之了就,“这前儿呀真没法说,说多了就是仇。”
“到时让二叔陪着,又都认识。”
“他去干吗,你又不是不知道。”
“说的是你们丁主任呀,我这还以为你换口味了呢。”
经她一说,妈也笑了,说换啥口味,当跳舞呢是吗,“倒想换呢我,这都老太婆了。”
“那我岂不成老掉牙了。”
呲呲呲地,妈说:“老掉牙才老少通吃呢,要不怎么临提?”
紧随其后,娘娘唱戏似的,也呀呀起来,“那就先给三儿使使咋样……”后面可能还想再说点啥,却在嬉戏中被妈打断了,“就说吧说吧,到时看他怎磨你的,磨熟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尽管隔着一道帘子,书香还是闻到了打厢房溢出来的肉香。
他颠了颠斗锅,不可避免,鸡巴就碰到了锅底,至于说什时候硬起来的还真说不好,就是不清楚妈要是知道他已经磨过娘娘了,而且磨了不止一次,还会不会像昨晚那样给他捋呢?
“香儿(三叔)站门口干啥呢?”
声音来自堂屋和大门口,太过突然,书香就“哎”了一声。
他张起嘴来,正左右寻顾,门帘歘地一下就也撩开了。
“干嘛呢?”
妈腰里系着围裙,才刚还抹瞪着眼,转瞬间便随着一声“宝儿”笑了起来。
“别都站院子里呀,齁凉的,都进屋介。”
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