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看起来也比往常要亮,用灯火辉煌形容一点不为过,堂屋摆着酒和面,还有鸡鸭鱼肉,真要再摆个猪头,没准就成供桌了。
里屋泰南电视台在放红楼梦,书香说什时候放开这个的,好比问今儿是啥日子,而后才知道,原来是认干亲的日子。
里面有啥门道啥讲究,书香是一概不知。
灵秀告他说你琴娘得给你奶你爷磕头,桌子上的东西就是孝敬二老的,说反过来你奶跟你爷还得回赏,诸如鞋帽啊长命锁肚兜之类的一些东西,视情况而定。
末了,灵秀还努了努嘴,“你老爷不见证来了。”
还真是,赵永安确实在人群里,头还是亮“鸡子”,脸上带笑,丝毫看不出之前有过“弹弦子”的迹象,也许这些日子恢复得不错。
还有赵伯起,山羊胡,大嗓门非常,嗡嗡地,与之相提并论的恐怕只有大爷了。
紧随其后,鞋还真就给书香看到了。
绣花鞋,缎子面红,特喜庆,面上还带着缨子穗呢。
早年间妈好像也有这么一双,要是再配身儿行头,比戏台唱戏的还牛。
或许过于新鲜,有些少见多怪了,或许是太热闹,需要这么个氛围,书香就问咋没送双皮鞋呢。
灵秀说那我哪知道,继而似笑非笑地把手拢过去,贴儿子耳朵上,说:“这绣花鞋要是穿脚上……”香风拂面,既有海飞丝的清香,也有类似万紫千红或者说郁美净的内种素雅的味儿,没准儿是大宝亦或别的什么。
以为后面妈会再说点什么,结果只剩下渍渍渍了。
插空儿,书香问二哥给他把录像带拿回来没有。
云丽说录像带早拿来了,问他几时能过去。
书香说几时都行,答得挺溜,随后说等月底考完试吧,屋子里乱哄哄的,被娘娘瞅的有些不好意思,恍惚觉得大爷也往这边扫了一眼,书香就不知自己说什么了。
黛玉是个病秧子,心眼小还耐哭,当然这不是书香评价的。
就这会儿,宝钗和黛玉已经不哭了,黛玉说“东西虽小,难得你如此多情”宝钗说这没什么,“我去了……别动了。”
镜头下,黛玉就又哭了起来,如同剧外,电视机里也下雨了。
奶奶穿的很正式,应该说老两口穿的都挺鲜活,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家要办喜事儿呢。
雨打窗棂,吧嗒吧嗒,颇有节奏,就是红楼梦的插曲太操蛋了。
书香喝了二两白的,喝汤时偷猫问妈,说这事儿咋没提前告语一声呢。
灵秀说告语啥。
书香说就今儿这事儿呀,说怎不也得预备点东西表示一下。
“你表示个屁表。”
书香拍起自己脑瓜子说是,灵秀说还嫌操持的少了,“妈不告你最后一年了吗。”
这才注意,妈脸上红扑扑的,荚豆眉下杏眼如水,嘴唇都比平日润了三分。
都穿着健美裤呢,黑色的棕色的,近水楼台,他就多扫了几眼灵秀。
“一场秋雨一场寒。”
谁说的呢,反正不是大爷,也不是赵伯起,下桌之前,电视机里还插播了一则“宫血宁”的广告,听调子有点类似电影《包式父子》里面内个男主角的味道——只差没跳出来撅起猪嘴了。
曲终人散,被大爷搂着肩膀,问说去东头吗。
书香说咋去,想给他续袋烟,谁知大爷内烟斗落东头了。
“下回再说。”
可能除了这句就没别的话了,不过喝了酒,书香就多了句嘴:“别让我娘穿内棕色的了,花里胡哨的。”
为啥要这么说,他也闹不懂,却在给杨刚递了根烟后,也点了一根。
大爷说是开车过来的,还胡撸书香脑袋一下,“你哥还给你捎个随身听呢。”
书香想说要内玩意干啥,又用不着,却在下一秒想起了磁带。
他说行,到时一并过去拿,说着,眼神觅向人群里的云丽,就又扫见了内两条星星点灯。
起身送行,和焕章耳语时才知道,大鹏手里的内盘不知怎的摔坏了,拿过去还没给送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