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子都收家了,喝吧大爷。”
“地不还没种呢,再喝真该多了。”
“这么高兴,就喝口吧廷松。”
杨廷松摆了摆手:“不还没烧炕呢。”
赵伯起手一扬,掸了掸,随即又点了点:“烧啥炕呀大爷,今儿就住这儿了。”
李萍又说:“看闺女都给满上了。”
顺势,赵伯起也说:“大爷,我大娘可都吐口了。”
脸上带笑,李萍说就一杯,“喝吧,忙一天了也。”
“那,真喝多了可别笑话我。”
杨廷松接了根烟。
“不笑话,我让喝的。”李萍往后错错身子,“闺女把酒都给端上来了。”
“倒,倒这么多呀他妈。”
“干爸?”
“哎哎哎,还是秀琴疼我,还是秀琴疼我啊。”
“谁说都不顶用,合著就等闺女让了。”
李萍噗嗤笑了起来,赵伯起也笑,杨廷松笑着接过这杯酒,立时抿了一口,也不撂杯,手一举,冲着赵伯起和马秀琴说来,“重阳节都得过来,届时得再好好摆上一桌。”
几口酒下去,李萍掏出手绢,放到了老伴儿跟前。
杨廷松说不用,把衬衣扣子解开,一杯酒下去,衬衣顺理成章就脱了下来。
“大爷,这闯三杀到底……”不等赵伯起说完杨廷松就打断了他,“大爷是唯物人,这辈子最反对的就是你说的内些东西。”
杯在他手里,两只手却一撤一拦,让赵伯起先把酒瓶放下,他说所谓劫灾岁三杀都是胡扯,“当年,你哥在紧北边还没回来,我跟你大娘就遇见过,知说这话是什么人吗?”
赵伯起说不知道,但却知道大爷跟大娘内会儿正在棚子里劳动,“大爷,把杯给我。”
“不急,伯起你坐下。”
“听你大爷讲讲,你就知道怎回事儿了。”李萍站起来时,赵伯起问干啥去,先一步爬到了炕边上,“我去不得了。”
李萍笑着说你去啥,喝你的酒吧,这边也拉住了秀琴,看她递来头巾,就朝闺女笑了笑。
“说我跟你大娘同一属性,犯冲。更离谱的还在后头,说大爷将来如果三妻四妾,临老了肯定走不动道,还绝户,你说他这都哪诌来的?不胡说八道吗!当时我就说他,‘说话口无遮拦,这么大岁数你白活了!’还告诉他说不就算命吗,谁不会呀,就问他说‘知道自己什么命吗?’他倒会装,不言声了。不言声就完了?我告他说‘你就是个短命鬼?’伯起,不是大爷妨人,也不是因为生气怼他,他内脸色黑的呀,到现在我都还记得他那咳嗽声。”
赵伯起忙给上了支烟,问说后来呢。
“后来,没几天不就给崩了。”
杨廷松摇了摇头,说即便不崩,内人也活不过三年两载。
说着,把酒杯往旁边一放,就着蜡,把嘴上衔着的烟引了过去,还扫了眼一旁默不作声的马秀琴,随后继续道:“再给你们说一个,哎对了,可能你跟秀琴也都在场,就书勤、你二侄儿结婚前儿,跑来俩混子说什么迁祖坟,要不是小二大喜的日子,我非拿棍子把他们打跑不可。我爸我妈睡的好好的,折腾什么?胡作这是!事后要不是拦着吓唬你哥,没准儿你哥真就给他们忽悠起坟了呢。”
“这我知道,跟徐疯子一块来讨酒的,不还给大爷你算了一卦。”
“大爷我用他算?呵呵,喝酒就喝酒,没人抻着,大喜的日子找那么个由头,不蒙事吗!是不是蒙事?大爷这辈子,脚踏实地堂堂正正,最深恶痛疾的就是这歪门邪道?”
说到这儿,杨廷松拍了拍赵伯起的肩膀,“你哥跟你嫂子都属虎,犯冲了吗?你跟秀琴不也一个属性吗,冲哪介了?不哪也没冲吗!大爷我耳不聋眼不花,这牙吃崩豆都嘎嘣脆,也不怕秀琴在这儿不方便讲,就现在,大爷时不常还,还,还晨勃呢,要按他说的那样儿,大爷不早嗝屁了。”
“他们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就大爷这硬朗劲儿,二五眼小伙子都白给,还真是歪门邪道?”
“这么热闹,啥硬的软的歪门邪道了?”
李萍打外面进来,赵伯起朝她挑起大拇哥,“说我大爷这身子骨呢。”
扭回身来,拾起酒瓶又要给杨廷松倒,却被杨廷松伸手一拦,把酒瓶抢了过来。
他说倒也得秀琴给倒,就把酒瓶搁在了马秀琴的跟前。
“得罚你酒了知道吗伯起,大爷早说了你那是身子虚,累的。这人呀,一虚就耐得病,尤其是贪凉。人呀,最怕的就是无知,关键是无知还不自知,这就不对了。”
“是是是,后来去药房,大夫也说我这是着凉受累赶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