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屋老爷们支了两桌牌呢,书香不知道自己算不算老爷们,但眉头已经皱起来了。
他说自己睡觉轻,有点风吹草动就睡不着觉,紧接着,他说书包还搁四舅内院了呢,明儿个上学咋办,“过来前儿,我姥爷留我让我在后院睡,我睡不着?”
“睡不着就一块上后院呗。”
几个舅妈边笑边撺掇,“反正,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
叽叽喳喳的跟过年似的。
灵秀说该洗澡了,掏出钱来往旁边一丢,招呼着这几个人就要往外走。
钱倒是看到了,书香把俩手一端,也不接着也不拿,腰都佝偻起来了。
“咋成晒太阳的老头了?”
表嫂说。
书香觉得自己更像个老财,在万众瞩目中走到了台上,有的没的必须要交代几句,脑袋还得耷拉下来,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吭吭哧哧也不知说啥,就被表嫂发现了,她笑着愣了下,说还哭了,照着脸上就捏了过来,说向来就没怎见过你落泪。
书香就躲,仍旧不说话。
然而表嫂却不撒手,还寻唆着朝几个舅妈笑,最后把目光转到妈脸上,于是,搂着可以做她儿子的表弟,给她姐妹儿押送了过去,“他哭你咋也不吱声呢?”
或许是因为打小摸着女人奶子长大,与生俱来就有种感觉,没错,书香就给弹了出去。
“啥咋回事?”
衔接的对话中,书香抽搭着鼻子,眼下这股女人味儿更熟悉,她还说年轻轻的就没点儿事儿了,谁老往女人堆儿里扎,“离不开老娘们了??”
给这连呛带怼,泪倒是止住了,脸却越发滚烫起来。
“人家都是娶了媳妇儿忘了娘,这还没娶呢咋就被娘给一脚蹬了呢?”
笑声俨然渔家出船时的吆喝,打舱里传出来,转着圈升到半空上,往下这么一套,就拴住了那些滚裆裤里兜着三尺山药的男人的心,“大十六的,还就去后院睡了呢。”
调儿谈不上有多高,底蕴却饱满甜润悠长,包括一左一右裹上来的两团丰腴,“两口子都没隔夜仇,当妈的咋使起性子了,行啦行啦行啦,瞅这一肚子委屈,大不了把赢的钱退给你。”
被拥出屋时,书香还不知咋回事呢,嘤地一声就被掐住了胳膊。
斗大的圆月像装满了一兜子尿,随时随地都将可能崩泄,其时内对杏眸已噙起泪来。
她说:“还骗我??”
据传徐老剑客曾听过女人尿尿,但传话人已不可考,而被窥视者最后也说内都是编的。
但眼下书香却真切地听了一回尿尿声。
强劲激荡,仿佛高压水枪打出来似的,还朝他低吼了一句:“还不,还不把卫生巾递我??”
规规矩矩给递过去时,清脆的声音兀自在喘息,呵斥着瞅啥时,还挥起手来:“还不洗澡介?”
刺啦啦地响了一下,雪白的大腿便撑了起来,然而不容细看,拳头已然抡了过来。
逃窜中,身后并未有人追赶,冲进洗澡间时,书香下意识又扫了一眼——妈就站在院外,双手叉腰,跟多年前犯错时一样,只不过没再呼喝。
推车进后院,也听到来自洗浴间里的说话声,妈正屋里坐着,怕秋后算账,锁好门书香就赶进了里屋。
窃窃私语中,表嫂说都是来事儿闹的。
“才不是呢。”
“瞅瞅,这咂儿都胀成啥样儿了……”戛然而止,又说了句“这么快就洗完了?”
还朝书香吐了吐舌头,而后嘻嘻嘻地站起来,跑去给打来一碗红糖水。
“瞅我干嘛?”余怒未消,妈脸上又挂满了红晕,还压低声音啐了一口,“不要脸。”
长短不一的袜子摆在炕上,应该是三个舅妈脱下来的,妈脚上穿的也是肉色丝袜,内种脚后跟挂“补丁”的款式,是不是棉纱的不知道,也不知道防不防滑。
但昨晚上却真的是非常滑,即便是被抠抓住脊背,烫的无法宣泄,仍旧无法阻止他去冲撞。
妈一直在叫,甚至叫岔了音儿,她说的是“把灯关上”改而又说“挂上窗帘”,其时肚皮和身上都已大汗淋漓,直打出溜,可即便如此,即便不能开口喊“妈”,他仍旧苦苦哀求,沉浸在愉悦的舒展中,他说:“儿要死了,就再成全儿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