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妈的声音。
书香掐着太阳穴,眼前一片模糊,踉跄中,他站了起来,他说妈,“我琴娘咋了,是坐小月子呢吗?”
中秋内天晚上,还是雨天,更大,更急。
晌午是在家里吃的,歇晌儿时,书香问大爷杨刚,说这前儿是又严打了吗,“也不知我顾哥跑哪介了。”
“谁知道回没回来。”大爷笑了笑,继而自言自语道:“是得整治整治了,不然就乱了。”
“其实也没事儿,打我奶过完生日不一直没见着他。”
说到这儿,书香问大爷,说最近忙吗。
杨刚说还行。
书香说别那么玩命,“一直也没问,之前听说自行车厂死个人,怎解决的?”
“没听老许提内。”杨刚朝东屋喊了一声,说云丽,“前一阵子,自行车厂谁出事儿了?”
“喷漆工还是钣金工。”
这话听着有些模棱两可,云丽说内个人喝醉了,“说是打老桥头上掉下去淹死的。”
话没停,紧接着又说:“前一阵子说你报案,内帮吃干饭给查找没有?”
书香正给烟斗里装着烟丝,腰一下子就直了。
“我妈咋了?妈你咋了?”烟罐儿一扔,起身就奔到了里屋,“什事儿就报案?”
“包让人抢了,也没丢东西。”
妈轻描淡写,还扭过脸对娘娘说:“瞅他这一惊一乍的,不知道还以为出啥事儿了。”
天儿是不错,可能因为晌午都喝点酒吧,娘娘脸上挂着红晕,妈脸上也是。
爷爷奶奶说啥书香自动给滤掉了。
不见下文,他用大拇哥顶了顶烟锅,他说:“打哪出的事儿妈?”
“又来了又来了。”灵秀把脸一背,看向云丽,“不够他张罗的。”
姐俩都没看他,书香就干嘿嘿两声。
他说:“听我同学说的,内谁跑了,就内谁。给我打针前儿不堵门口了,你们也都看见了。”
直到出了屋,也没觉察出所以然来。
把烟种着了,递到杨刚手里,才道:“就许建国。”
“是吗?”这话分明是一答两问,烟雾缭绕中,书香又听到了云丽俩字。
云丽说淹死的内个人就是去年找人打二叔的内个(学生),“老许知会我了。”
大爷也只是“哦”了一声,别的,书香啥都没听见。
也就两点,凤鞠过来了。
她说晚上去她家吃,还让书香去通知焕章和保国。
书香说啥日子这是,除了八月十五,似乎没有别的讲头了。
凤鞠说过去你不就知道了。
过去时,堂屋里的人已经忙乎起来,叽叽喳喳,大锅也已经烧起来了,夹在西厢房和正房当间儿,滚着白烟。
西厢房里也一层白烟,刺鼻的香,堂前菩萨低眉,像琴娘的脸。
琴娘已经打陆家营回来了,两点多过去时,她正院里归置呢。
她说东厢房得起,说内两块几十平米的厚钢板就是地梁,给储藏室当顶棚用。
书香说刚几点,你咋不歇歇呢。
琴娘说没事儿没事儿,仍旧不紧不慢。
书香推着她说你赶紧回屋躺着,也不看看现在几点,还真惦着深挖洞广积粮。
朝东屋看了看,没看见赵永安,就朝西屋正房里喊了一嗓子,“下蛆呢是么焕章?菜园等你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