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幺蛾子。”
说幺蛾子指的是日程安排,“上届还一个礼拜一歇呢,轮到我们,成俩礼拜了。”
灵秀说他,“就你事儿多。”
“不是事儿多,请示过谁了他们?说话倒piapia的!轮到他们,还不是酒瓶子一提溜,想几点来就几点来,进学校连车都不下。”
“咸吃萝卜淡操心!”
灵秀吹了吹耳勺,在儿子耳朵旁上又揉了揉,“说啥也是校领导,再不济,人李学强也是你班主任。”
“见人下菜碟这叫。”
慵懒的午后,书香枕在妈腿上,身子一翻,脸贴到妈小肚子上。
妈按着他脑袋,提溜着起耳朵,耳勺探进去时,他已经嗅到来自于妈身上的肉味。
妈说他别瞎鼓秋,老实点。
他也想老实,可狗鸡就是不听他的。
妈推了他一下,说还掏不掏,跟个大肉蛆似的。
他说热,脸上确实出了一层热汗。
妈说完事儿洗澡介,但不许下河,顶多在三角坑里游游,是内份意思得了。
“你洗吗?连给你搓搓背。”
“多大了还跟妈一块洗,臊不臊?”
妈脸上也出汗了,曲着的腿还顶了他一家伙,“还掏不掏,肉蛆?”
绯红的脸蛋在山岳间凝望,双眸似水,修长而细密的睫毛一闪一闪的。
他说掏,把脸埋在妈小腹上,软软的,挺肉乎,假使再动动的话,没准儿就能吃到妈的奶子,他又可耻地硬了。
“你要不去我也不去。”
书香说收音机你都拿出来了,“不去干啥?该去去,想听我再找你们要。”
脑袋发沉,腮帮子跟挂了俩秤砣似的。
他摸了摸裤兜,烟不知掉哪了,就问大鹏手里有没。
大鹏说:“我进屋给你拿介。”
身子都转过来了。
屋内在打牌,说什么听不清,妈就站在堂屋,不知看啥呢。
书香说行了,朝大鹏挥起手来,“大舅跟我大舅妈不回去了吗,你也走吧。”
年少时总有些伤感挂在心头,在丰衣足食下时不常敲击心坎,自卑得毫无理由,却又没法发泄。
朦胧的世界里,妈就不远处,一直在看着。
几如乡愁,我在这头,娘在那头。
妈啥都没说,又像是有千言万语要讲,直到书香走到门口,站到她面前。
“儿啊,为啥要骗妈?”
说不清妈眼里蕴含的是啥,他也不知这话从何说起。
他张了张嘴,他说妈能给我来根烟吗。
屋里在搓麻,舅妈们的声音清脆悦耳,舅舅和表哥的声音沉闷浑厚。
他盯着妈的脚,烟递过来时,妈说,为啥要骗她。
他仰起脸,他摇了摇脑袋,良久才吭哧出一句,“妈你咋了?”
蹲在门口,烟很快就抽完了。
雨越下越大,身上都稍湿了。
“还不进屋?再淋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