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哈着腰,屁颠屁颠奔到灵秀近前,“西场上也都是人,等走了我就去洗。”
“还不说扔外面?”
抢过背心时,灵秀“嗯”了一声。
她捏在手里攥了攥,都挤出水儿了,就又瞪了儿子一眼,“都呱嗒呱嗒的了,傻呀是吗?”
随着东屋传来的嬉笑声,书香眼前的内张脸恍若火烧的云,于是他就又见到了海棠花开。
走进西屋时,书香先闻到了一股西瓜味,而后又见四个人在那憋着笑。
“仨人玩有什么意思?”
他装没看见,也没拿盘子里的西瓜吃,“再买幅牌介,省得看眼儿。”
交代下的任务跑不了别人,注定要落在保国身上——“吃完西瓜就去,”他支唤着,“要不就家走睡觉。”
保国斜楞起眼来瞟着书香,忽地喊了起来:“娘——”。稚嫩的声音传出去,灵秀问了声“咋了”,也打屋外走了进来。
被杨哥盯着看,保国转悠起眼珠子嘿嘿道:“咱家还有扑克牌吗?”
“你杨哥又逗你了?”
笑声随着哒哒声传进屋里,书香说“没有”,“后院不就有吗。”
踢了保国一脚,在一众人等哈哈大笑中,走了出来,“早知道我就捎过来了。”
朝灵秀笑笑,跟在屁股后头进了东屋。
屋内,沈怡和云丽正炕上说话呢,倒是没再笑,就是不知说啥呢,书香就边换鞋边念叨:“表嫂你睡的还真香,做啥好梦来?”
想着把电扇给她们往跟前送送,沈怡这边已经挥起手来。
“滚蛋。”她随即又找补了一句让书香服软的话,“你妈可在这呢,看怎给你告状的。”
“远来是客,不惦着跟你喝口酒吗。”
灵秀盯着儿子的脸,插言道:“又干啥来?”
书香把手一举:“没有。”
他认为自己简直像个王八,即便不是,和劳改也差不多,连跟沈怡回嘴都变得有气无力,“可不能无中生有啊。”
“没有就没有,你举手干啥?”
在这几朵花的绽放之下,除了身子黏糊糊的,他觉得自己肯定也脸红憋肚了,至于说随后算不算落荒而逃,满脑子都是内天下午看沈怡奶子的情景,哪还说出自己是怎跑出去的。
站在院里,书香抹了抹脸上的汗。
其时月上中天,他靠在厢房门口朝里屋又探了探。
锅炉房里可能有耗子吧,说不清,他就搓了搓自己的脑门,而当他走进后院,当杨刚把牌交到他手上时,他又一脸困惑。
“还有扑克牌吗?”
“替下手,上趟厕所。”跟战友交代完,杨刚起身咬向书香耳朵:“就一直跟,直到开牌。”
“幸好不是牌九。”
被赶鸭子上了架,书香一边环顾众人脸色,一边打着哈哈,“让着点我。”
他从桌上拾起烟来点了一根,也随手捏了张大团结扔进海里,“十块。”
比划吗不就是,有模有样,大约跟了七八手,锅里也已经好几百了,挤跑了四个人,不过眼下还有俩捏着牌的没动地界儿,干脆加了剂子,“二十。”
跟着走了两圈,许建国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牌。“刚子什么牌啊这是?”跟一旁的沈爱萍交换完眼神,倒也没犹豫。“跟。”
“比金还大?”
其中一人把牌一叠,扔进海里,而后歪起身子凑到许建国跟前,说:“都跑了,还不开?”
许建国抓起四张大团结扔进海里,“开你。”
这时,杨刚也正好打屋外走进来,他就又喊了一声,“开牌了可。”
书香把座一让,牌也交到了杨刚手里:“手头还有富余牌吗?”
杨刚道:“这就最后一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