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没事?到底是有事儿还是没事儿?”钻进被窝,灵秀侧起身子看向沈怡。“怎看你都心事重重比我还愁。”
“就是烦,特别烦。”
“哪有不烦的你说,其实我早就烦了。”
说到这时,灵秀内双杏核眼里不自觉地就涌出了泪,她怕沈怡看见赶忙起身把灯关了。
“身子也累心也累,还睡不好觉。”
刹那间,脑子里便又涌现出一堆烂账,现状以及不幸的婚姻,想去控制情绪,不由得就问起文广的行程,“他表哥多咱走的?”
姐妹儿以前也不这样,想必多半是因为文广时常不在家里才犯愁的——有些同病相怜,更多的则是来自婚姻背叛所受的伤害,看她比自己还不济,灵秀就又叹了口气,“这些日子肯定没睡好觉,要不眼圈不会黑。”
黑暗笼罩,姐妹儿掐灭了烟,反抱过来,“你不也一样吗。”
“不问你呢,怎又扯我身上来了。”
被紧紧搂住,灵秀也搂住了她的身子,“唉。”
人到中年,糟心的事儿一茬接着一茬,哪有事事都如愿的呢,“都不知道我过来,要是知道,他姥爷准又该说我了,睡吧,累一天了也,有啥事明儿个再说。”
说好的睡觉,关灯之后她却怎么也睡不着,脑袋里翻来覆去又寻思起晌午的事儿——她没说别的,她只跟顾长风说“要管就管,别的甭问”,只待最后查明清楚把真相和结果彻底落实了,心就彻底死了……
书香把饺子给送过去时,也正赶上褚艳艳家的饭口。
艳艳召唤他坐下来一块吃饭,书香说自己吃过了,这时,凤鞠都给他把凳子搬过来了。
“真吃完了。”
笑着从盘子里捏起一个饺子塞到凤鞠嘴里,而后又捏起一个饺子给艳艳塞进嘴里。
“我妈包的,香着呢。”
把座往屁股底下一拉,人骑马似的坐了上去,“赶紧吃饭,我这待不住。”
也没管贾景林什么脸色什么心情,自顾自掏出烟来点了一根,“睡醒了还得去下地笼呢,到时把田螺煮好了,我再给你们端来。”
“那明儿你干啥去?”凤鞠也不吃饭,就这么直盯着书香。“也不在家?”
书香吐了口烟圈,扭过脸来:“明儿法制报告你们不去?”
见她摇了摇头,他指着饺子示意凤鞠,“去不去也得吃饭,趁热,凉了就不好吃了。”
放假了也,就没急着跟她把要干的事儿说出来,再说现在也没和人家碰头,具体啥样还说不清楚。
正这当口,宝国喊着杨哥的声音从院外传了进来。
书香回身朝外看了看,起身从柜橱里寻来一只大碗,把饺盘给腾了出来。
“我得回去了。”
说话间,他推了凤鞠一把,又凑到褚艳艳身前捏了捏她怀里抱着的凤霜的脸,“回头哥再给你弄点好吃的。”
也没说啥好吃的,倒咧嘴朝艳娘笑了笑,又不经意往她胸口扫了扫,嘴上念叨着艳娘我回去了,把个身子一转,冲着院里正往堂屋这边奔过来的宝国挥挥手,朝外走了出去。
书香出来了,宝国自然也就跟着一起出来了:“听焕章哥说,下午上河里洗澡介。”
知他打北头过来,书香就说:“回去先睡觉。”
保国颈起脖子:“你醒了要是不叫我呢?”
书香伸手朝他脑袋巴拉过去:“还玩不玩吧,反正不睡觉就别去。”没问保国焕章现在干啥呢,估摸着是被琴娘叫住了,反正暂时也不急。
出胡同,顺着丁字路斜插花往南,夹道绿郁匆匆,转过弯进到自家胡同,枣树上挂满了青枣,乍一看跟提子似的,书香就跳起来揪下一个,先放衣服上搓搓,而后塞进嘴里。
嚼了嚼,屁味儿都没有,他就又给吐了。
“回头扛着气枪,弹弓子也给我拿着。”叮嘱完,已经到了家门口。
“那咱几点走?”
书香朝他竖起食指在嘴上一比划,进到院里隔窗看到妈正在屋里看封神榜呢,这才言语:“睡醒再说。”扔下保国不管撒丫子就跑进了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