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也没歇着。”
跟在后面,翘臀扭摆中的母亲莲步款款,在这无数次的窥视下,眼下那细高跟像是斗牛士手里提溜的红布,不断敲打在书香的心坎上,被喊醒时,他说:“妈你甭等我,你先回去。”
其时这已是目前他能提起来的最快速度,他下身穿的始终都是牛仔或工装裤,他想,是时候该换条短裤穿了。
“谁等你了。”灵秀白着儿子,又朝他呸了一声,“就这样儿还惦着四处疯跑?”
“都地不平了还四处疯跑啥呀?”
“昨儿喷没喷云南白药?”
“喷了,见天都喷,晌午跟晚上,”左脚使不上劲,右脚就尽力迈大一些,“我哪还敢糊弄你。”
“还少糊弄我了?”
说到这,灵秀似忘记了身在何处,她双腿微微一岔,手都叉在腰上了,“杨书香,要再敢不听我的看我怎收拾你!”
烈日下,微醺的脸蛋散发着粉泱泱的光泽,蜜油似的。
“你急啥,不会走慢点。”眼珠一立,人就迈了出去,把手担在了儿子的胳膊上。说来也怪,吓唬人的是她,埋怨的人也是她。
“没事儿,不用。”
被架起身子时,书香嘴上支吾,却也没再坚持。
“都这么大了还让你操持。”
斗大的日头迅速把二人的身影融合在一起,亦如多年前娘俩行走在沟头堡的大街小巷中。
彼时他是个累赘兵,她是指引他方向的引路人,此刻,他仍旧是个累赘兵,她仍旧是他的引路人,流逝的时光下,孩童已成长为一个大小伙子,个头都虚微超过了她,但不变的是,他是她儿子,她是他妈。
到家擦过脸后灵秀先把长裙下了身,随后又找了个短裙套在腰上。
换做往常,奶罩肯定也会脱下来,但这次她却没那么做,而是找来一件短体恤,套在了身上。
整完这些,没见着儿子进屋,朝外扫了几扫就奔出屋子。
“香儿,香儿。”急促地呼唤起来。
书香扒光衣服只穿了件小三角,正套间转悠呢,燥闷之下他趟也不是坐也不是,又不敢明目张胆去听那个录音磁带,正这时,脆生生的呼唤便传到了他耳朵里。
听到妈在叫他,答应的同时书香晃悠起身子又走了出来。
“不在这呢。”从厢房里探出脑袋,边往外迈,边朝灵秀嬉皮笑脸,“干啥呀?”
“干啥,臭缺德的你说干啥?”灵秀这话倒说着了,弄得书香丈二和尚,没等言语便又给吓唬一声,“穿裤子介。”
“妈你这干嘛吗。”
嘴上嘀咕,书香虚缝起眼来,“多热,我都快起痱子了。”
脚步擦擦的,边瞥着里屋边走了过去,“你不也把长裙脱了。”
话还没落地,眼前一晃,白嫩的胳膊就伸了过来,耳朵当即也被妈给揪住了,“叫你犟嘴,我说干啥就干啥!”
“穿穿穿,穿还不行。”
书香歪起脑袋,心说妈怎这么豪横呢,以前可不这样,起码不像现在这样儿,说变就变。
“妈你撒手,不说让我穿裤子吗,到底穿还是不穿呀?”人已经给提溜进屋。
“爱穿不穿,管你呢。”
灵秀甩下这话就进了西屋。
书香左右看看,揉了下耳朵便也跟了进去。
看妈背对着自己,书香嘿嘿嘿地打量起自己的窝。
“窗帘跟被罩啥时换的?”
直到此刻才注意到这里的变化,“谁从这屋睡?你?”
这话的意思也是因为一旁摆上了台扇,靠墙的褥子也都给换成了薄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