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瞎猜忌。”
“妈,那明天你几点回来?”
这不依不饶的声音让灵秀有些为难,她抹掉眼角的泪,“你脚还没好利索,敢四处瞎跑我饶不了你。”
撂下电话,她眼前再次变得迷茫。
男人都不要她了,还去什么一中家属院啊。
从方圆书店推上自行车,呼声又起,但这次却没了纤夫的爱,张望中,就看到一个脸如重枣几乎二等残废的人出现在不远处,这人一脸横丝肉,一双三角眼有如鹰隼般透着晶亮。
灵秀没理他,推上车径自朝着家属院走了过去。
然而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出了家属院,那个人仍旧在不远处杵着。
整个下午,她骑着车子缓缓而行,有些漫无目的,也有些随意。
关于婚姻是否能再继续将就下去,亦或者是从此以后各自天涯,这问题就像是弯弯绕绕的伊水河,令她想了很久。
徘徊至小树林后,她停下车,从他手里接过递来的烟,终于忍不住质问起来。
“你哪只眼看我想不开了?”
“那为啥哭呢?眼都红了。”
说话之人不是顾长风又是谁呢,“我都看见了。”
他把头撇到了一侧,其实打灵秀从文娱路上走过来时他就看到了她,还叫了好几声呢,直到伊人走进一中,又走了出来。
“管着么,我想哭就哭。”
“那……”顾长风还是那头短发,人也一如既往精力无限。
“婶儿你说句话,只要我能办到,水里来火里去,绝不皱眉头。”
亦如此刻所追的一路,要问是什么原因和动机,他自己也分说不清,但有一点他还能是保证的,也不会再像多年前被水淹时那样,没有丝毫挣扎之力。
灵秀“哦”了一声,瞥着这个闲得四处打秋风的人。
“我说你是没事儿干了是吗?”
一个大活人跟在自己屁股后头,即便再如何分心走神,这一路上也觉察到了,“我就问你,你跟红照现在什么关系?”
顾长风眉头一皱,问道:“什么什么关系?”本来不知道对方为啥这么问,但转瞬间似乎又明白过来,“为啥要问我这个?”
灵秀暂时没接茬,她支好车,从车篓里取出一张报纸垫在草地上,脸朝东坐了下去。
“不得给人家一个说法吗?”
那岁数不说孩子满地跑也差不多了,再说就算是混社会,也不能不结婚吧。
“你也快三十了,总不能见天晃荡吧。”
避开话题,顾长风也下了摩托:“这阵子看你东颠西跑的。”挨在灵秀不远处也坐了下来。
灵秀斜睨过去:“这都听谁说的?你跟踪我?”
顾长风望着远处辛家营的水塔,眼见那突兀的玩意就像个巨大的蘑菇,意料之内,上面确实有个影子在晃,于是便自言自语道:“这还用说吗,计生抓得那么严,猜都能猜出来。”
年前在小树林里,他站在堤上望着蜿蜒流淌的伊水河,脑子里便闪现出一个念头,只不过彼时还未付诸行动。
“还是那句话,用得着我的地方,你言个声就行。”
不知为何,每次面对灵秀时他总会很积极,表现得也都很热情,哪怕就算是生气拉下脸来,一时三刻又开始反思起来,或许这就是生活吧,也或许这就是他自身的执念,宿命。
灵秀何尝没有执念呢。
“他大爷该回来了,嫂子让明儿个一起吃个饭。”
再次面对杨伟时,她传达了云丽所说的话,又点了下不久的将来要办的事儿,“过些日子,也该给妈过生日了。”
言简意赅,此后便没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