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日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还真就有些日子没碰过她了。
想起陈云丽——这个在青春年岁中引领并给予他旺盛精力释放且任他胡作非为的女人,想到彼时娘俩在炕上颠鸾倒凤时的风流快活,书香的小腹便如他脸似的,变得一片火烧火燎。
恰在这时,打堂屋隐约传来一道奶声奶气的音儿,再去看时,影绰绰的世界里那晃动起来的身子似乎明显更为剧烈,哒哒哒地,随着门帘儿一撩,虚晃之下,两口子便从他眼皮底下隐去了身影。
忽闪忽闪的,连光亮也在随后都跟着一起停止了跳动。
忙碌一天的铁厂在这个时候总算安分下来,同属一个院里的针织厂却仍旧在忙碌中,隔墙头都能感受到那片亮堂,叽叽喳喳的,至于说赶工的活忙不忙不知道,看起来扎堆的女人应该不会少。
从东院门外时,房后身儿的排树就时不时地传来几声叫唤,临近沟头堡小学,那股子啼鸣声显得更胜。
划破夜空,在墨蓝色天底下回荡,穿梭在一望无际的旷野中,如狼嚎、如孩子的泣哭、又如谁家偷跑出来的猫在叫春。
树影错动,在阵阵忽高忽低的簌簌声下,婆娑出一片斑驳陆离,瘆得慌不假,但从感觉上说,比起杨刚家后身冷不丁来那么一声的叫唤,小哥俩这一路上所遇到的情况反倒显得稀松平常起来。
“魏师傅都教你啥了?”过了小学,道就不平整了,颠簸在坑洼不平的田间小路上,焕章问了一句,好在还有点月亮光,不至于摸着瞎往前骑,
“教了个铁山靠,说我现在骨头硬了,过练武岁数了,”从小卖铺出来书香就一直没驻车,“我说腰没事,腿练练差不多也还能劈叉,完了就。”
他放慢速度,边骑边说,“也不能没个眼力见,没眼没闭的总占人家的休息时间。”
焕章点点头,拧起车把上的变速器,把小轮调成了大轮。
“跟自行车踢完事儿就约北小郊,等暑假开始,咱就报名,也感受一下农合杯的气氛。”
脑海中勾勒出一幅幅画卷,说到兴奋处,把这次回家要钱的事儿也都跟书香念叨出来:“这次跟我爸要了一百块钱,抽空咱哥俩去良乡吃烤串介。”
“内钱我看还是留着你己个儿花吧。”听他这么一说,书香笑着拒绝了,“烤串这事儿回头再说,又不是没机会吃。”
四下里一片沉寂,焕章摸了摸口袋里的刨冰,才化了一点,又伸手摸向裤兜:“我说哥,黑幕瞎的别再碰上鬼打墙吧。”把烟掏了出来。
“鬼个鸡巴,听蝲蝲蛄叫就甭种地了。”
书香不信内玩意,独自一人朝前扎了下去:“照你这么说,要是看到鬼火还不给吓死?呵呵,还什都信!”
心目说,就算撞见鬼,轮谁也轮不上我杨书香啊,但这话也只能在心里翻腾翻腾,不能嚷嚷。
“你也来根,哎哎,我说你等会儿我。”
点着两根,杨哥已经见不着影儿了,焕章眼前一片昏黑,他眨巴起眼来缓了缓,把着车使劲一蹬,人就飞冲起来,幸好是在自家的一亩三分地上,骑的又是山地,要不然非得把屁股颠簸熟了。
追出去十几二十米远,赶上书香,把烟递了过去:“给,给你呀。”
书香借着亮把烟接到手里,抽了两口烟后嘴里又变得一片干苦。
望着漆黑不见尽头的前方,他叹了口气:“估摸兜门里的烟又被你灵秀婶儿看见了。”
母子二人对视的那一刻,除了心虚其实他已预感出来,只不过当着别人的面妈给自己留了脸。
想到近一段时间内的不顺序,倒不是因为烟被发现了,就是觉得窝火,而且内种窝火你还说不出口。
“我二哥结完婚我就没赶上好事儿,年前到现在处处都他妈幺蛾子。”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戾气横生,倏地一下就从他心里跳蹦出来。
“操他妈的我!”
“谁又招你了?”
印象里,杨哥可从没说过狂话,也没卷过大街,此时焕章给他这么几句没头没脑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是拥给车袋被扎的事儿吗?”
按理说不能够,再说当时在厂子门口杨哥也没说啥,正寻思,忽地想起吃饭时的异常,忙问:“诶我说杨哥,她们说话怎都打哑谜呢?”
书香对天骂了几句,撒撒气就不骂了。“谁们?”他吐着烟花,看向焕章:“说啥了都?”
“就你去厕所内会儿,我不在院里喊你吗,”回想着听来的东西,焕章又摇了摇脑袋:“我也不道,就感觉是。”
书香本身就带着情绪,给焕章模棱两可的这么一说,气更是不打一处来:“感觉?什玩意,不废话吗。”
“当时嘀嘀咕咕的她们,要我怎问你景林叔跟艳艳婶儿是不是吵架了呢。诶对了,杨老师住校的事儿你知道吗?”
书香“鞥”了一声,忙问:“住校?我妈说的?”他盯着焕章黑漆漆的脸,把车停下来,又接了一根烟,“你接着说,别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