焕章戴着墨镜看不清眼神,书香则是遥望着左侧的远方,不知在想什么。
说完浩天又朝一旁啐了一口,而后看向书香,要他来定夺:“踢不踢咱都把球带着,是不是杨哥?”
都知杨哥这次成绩不理想,顺着浩天的话众人目光齐聚在书香身上,等他定夺。
书香把目光收回来,寻思下倒也把烟接在手里。
“不如沟头堡小场地溜溜。”他点上嘬了一口,笑着跟众人说着,最后目光定在焕章脸上:“昨儿我妈弄了点腐竹,说给我揍素什锦吃,我看不如礼拜内天都上我家吧。”
焕章看了看浩天,浩天又看了看海涛,几个人对视着,脸上带笑同声道:“就等杨哥放话呢!”
二月二内天的晌午,众人的嘴都吃刁了,事后,每逢提起来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还想去杨哥家里一饱口福。
乃至上礼拜集结在浩天家里时,几个人还提这个事儿呢。
焕章扬起食指:“不是我褒贬人,我灵秀婶儿揍啥都好吃。”
海涛捅着柴鹏:“四姑奶的手艺是吹的吗?”
心知众人不是假嘘嘘,书香解释说我妈这阵子忙,特别忙——打年后开始,不知是谁又开始超生游击了。
这现状年年如此,二八小子虽说都没留心过,却也都知道内实情,他们咂摸起嘴来把哈喇子强忍着吞到肚子里,只能说没法子了。
“就这么定了。”
看着一个个脸上笑逐颜开,书香的脸上也露出了会心的笑,“咱内球先放浩天那,记得到时带过来。”
一边说一边登起车子,岔道口在嘱托完鬼哥后他又让焕章去转告柴鹏。
光不是太炽烈,但要仰起脸骑车难免有些睁不开眼,拉煤的加长三菱和半挂卡玛斯打身边经过时,轰轰地扬起了尘土,这让人在躲避中只能慢悠下来。
作业在自习课上就写完了,剩下的就只有背诵了。
轧了两粒石子,看着蛮不讲理且横冲直撞的拉煤车,书香骂了句街。
套间的条桌上摆着个相框,母子合影,这是年后搬到东屋后一并捎过来的。
书包放在条桌上,书香抱起了自己的吉他。
相册里除了首府旅游时拍的照片,二哥结婚时拍的几张合影也都放到了里面,当然,年前在东方红的那张母子照自然也收藏在内,还有搂抱着娘娘抢拍的内张。
上周日睡到九点多才起,醒时迷迷瞪瞪的,爬了半宿格子,攥起拳头时手指肚仍有些隐隐作痛。
活动着手指头,书香听到外面有人说话。
下了床,探着头往外看了下。
“要是不乐意就让他去我那睡。”
这熟悉的声音透着股奶音儿,背着身,窈窕地戳在眼前。
紧接着,不远处另一道声音附和起来。
“那感情好,省得你孤得慌。”说着话他看到她把喷壶放在了西墙边上,那一刻,他甚至闻到了呛鼻的农药味。
“舍得?”
尾音稍稍带着点奶声的人问了句,立时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好点没?”
妈这么一问,娘娘就点了点头。
“大夫开过药了说熏熏就好了,也不是啥大病。”
带卷的头发一弹一弹,声音听起来无所谓似的,却叫人嗓子眼骤然发紧,咳嗽也不是不咳嗽也不是。
“少吃点辣,忌点口。”
妈这观点书香颇不赞同,因为她也时常吃,而且就发生在前几——,吃起大葱来毫不顾忌,辣得眼泪都淌下来,连奶奶都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