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将慕容燕提下马车,赶到一处乱葬岗,少年不住求饶,男子不为所动,就地挖了个坑,竟是要将少年活埋,少年体如筛糠,泪如雨下,男子将少年推下坑,开始扬土,眼看快要没入头颈,却听静悄悄的夜中一声怪笑,“深更半夜埋人,料来不是什么好事,这桩买卖有的做!”
男子本来甚是胆大,在乱葬岗中也无妨,可听了怪笑,不由吓出一身冷汗,抽出佩剑,“谁,是谁?”
从一棵老树上跳下一人,青衣青袍,腰系丝绦,背着剑匣,满面须髯,叉腰看了看男子,向少年问道,“你可有钱吗?”
少年不明所以,只是拼命点头。
“好,那便救得!”
男子见此人非妖非怪,仗着胆子一剑刺来,须髯大汉右脚轻踢,便踢飞了宝剑,“你岂是某家对手,快些滚吧!”
男子落荒而逃,大汉将慕容燕从土中提出,问道,“你是何许人,怎落到这方田地?”
少年也不隐瞒,将身在童府当差,却目睹奸情的事讲了一遍,大汉微微点头,“原来如此,拿钱来!”
少年掏出白日用碎银换的铜钱,递给大汉,大汉掂了掂,笑道,“少是少些,不过也没费事,小朋友,一回生两回熟,下次再被埋了我给你打折。”
慕容燕心道我怎么那么倒霉,总是被埋?
却不敢说,见那大汉要走,自己识不得路,只好跟在后面。
走了一程,大汉皱眉回问,“你这小厮,跟着某家作甚?”
“我…我不认得路…”
“哦,可我还有事,不能送你,这样,你且…”
大汉话未说完,猛地去摸身后剑匣,原来浓雾之下,隐约走出一具骷髅,手持长刀,向大汉砍去,大汉退避三尺,一按剑匣,一把巨剑腾空飞起,把骷髅斩个粉碎。
大汉收了剑,神色凝重,仍盯着浓雾,不多时,雾中又走出两具骷髅,与之前的大大不同,披着厚重盔甲,持的是青铜巨斧,对少年视而未见,只向大汉攻来,大汉再祭飞剑,却伤不得骷髅战将,忙咬破舌尖,吐出一口鲜血,在手上画了个阴阳太极,喝到,“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去!”
身后剑匣数剑飞出,围着骷髅战将,一炷香后,剑身折断,骷髅战将却也轰然倒下,化作黑雾散去。
大汉须眉皆炸,坐地调理内息,少年早已吓傻,虽在紫光洞十年,但未曾得学一成功法,怎能不慌,可大汉救己性命,不愿离去,只好盼着大汉尽速恢复。
可那浓雾中再次走出一物,大汉一见暗道我命休矣,那骷髅骑士骑着一匹骷髅战马,阴深深泛着青光,骑士眼洞中更燃着青色火焰,死死盯着大汉,大汉灵气未复,祭不出法器,骷髅骑士越来越近,手上镰形巨刃高高举起,便要砍下,不知为何,经过慕容燕身旁顿了一下,黑洞洞的双眼瞄向少年,少年肝胆俱裂,扭头要跑,这时大汉气息已复,拉起少年已跃,从怀中取出一册法咒,喝道,“急急如律令,法咒显圣灵,奇门飞甲,出鞘!”
一身玄色甲胄凭空罩到身上,大汉精神百倍,哈哈大笑,“地府幽骑,看你追不追得上我!”
双腿如风,嗖的一声不见了踪影,少年叫苦不迭,怎地把自己忘下?
果不其然,大汉转瞬又至,拉着慕容燕懊恼不已,“把你这小厮忘了,快走,这幽骑厉害得很,某家不是它对手!”
大汉来去如风,拉着慕容燕踪迹不见,地府幽骑木然而立,盯着两人逝去的方向,浓雾中又走出数个幽骑,纷纷盯着半空中经久不散的一丝残影黑气,似乎极是敬畏,骷髅马四蹄一软,缓缓跪倒。
大汉与少年不知奔走了多久,总算停了下来,收了奇门飞甲,大汉大口喘着粗气,喃喃道,“想……想是追不上了”
再看二人,头发乱如草,身上沾满了树枝树叶,倒像个跑出来的野人,不禁哈哈大笑。
大汉一抱拳,说道,“某家崆峒山末学术士,无门无派,知秋一叶。”
少年有样学样,也一抱拳,“太尉府牵马童子,慕容燕。”
知秋一叶看看天光和地势,知道离汴梁城有一段路,两人劫后余生,要把这小厮送回去才是,想罢领着少年,向前走去,不多时,见前方挂着歌幌子,上书悦来客栈,便决定打尖,敲了半晌房门,伙计睡眼惺忪地开了门,“谁呀?”
“投宿,可有房间?”
“客满,没有。”
说着小二就要关门,知秋一叶拿了几个慕容燕给的铜板,从门缝里塞了进去,伙计立刻变了脸色,喊道,“客两位,上房一间!”
时至深夜,知秋一叶有些腹饿,让伙计切些牛肉,要一角酒,等了许久,才姗姗来迟。
“那小厮,你饿不饿?饿了就来吃,不算你的钱,睡足了觉,天明我便送你回汴梁。”
慕容燕却甚是兴奋,跟着蹭了几口酒肉,问道,“知秋大哥,那些…那些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