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上公交午时,她才在姐姐的提醒下,冲我挥了挥于。
就那一瞬间,我突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乃至汗毛都竖了起来,但奇怪在哪儿,偏又说不出来。
这学期一过来,已有一大票人着手准备考研,虽然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居多,但该举动对呆逼们的心理攻势还是不容小觑,简单说就是让我们觉得日子到头了,一种秋风扫落叶的感觉。
前阵忙着录音,连比赛都没怎么看,这阵得闲,算是如愿以偿地看了几场,活塞英雄不老,太阳如日中天,马刺稳扎稳打,湖人中气不足,姚明嘛,气势正劲,姚麦组合磨合得不错,干掉森林狼后,火箭一波七连胜,今年的季后赛入场券算是一半握在手里了。
就是4月9日火箭客场大胜湖人后,我们害了失心疯,只得抱上篮球跑出去操练一番。
岂料大家都害了失心疯,以至于塑胶场地连块晒尿布的地方都没,呆逼们只好转去东区。
在那儿,我们又碰到了艺术学院哥几个,陈晨也在,许是好久没见,乍一碰面竟陡生出一种荒谬感。
他头发算是弄短了,但刘海还是很长,只得用发带绷在脑门上,可能会有小姑娘觉得帅,但在我看来,该造型可以说颇为另类了,此外,脸还是惨白,大概南半球的阳光也拿他毫无办法吧。
这货冲我点了点头,下巴仰起的刹那,高挺的鼻梁显得更尖了,不愧是陈建军的儿子,真他妈像。
我没说话,也没点头,只是随手撂了个三分——可惜没进。
毕竟是老熟人了,场地又有限,大伙儿就凑合着打了一波。
可能是太阳太暖和,呆逼们打得懒洋洋、软哒哒,特别是杨刚,每次陈晨突破,他都只是象征性地甩甩胳膊,提醒了两次,也没见什么起色。
这搞得我心痒难耐,尽管一直提醒自己保持克制,但在陈晨又一次轻松地突进去时,我终于忍无可忍地一个侧跨步,扬手给了他一记大帽。
皮球招呼在脸上,嘭地一声响。
并没有流鼻血什么的,不过这老乡显然给打懵了,左手背抵着脸,好一会儿才皱眉瞪了我一眼,说:“操!”
老实说,他这副表情多少让我愉快了一些。
没其他意思,我只是觉得凡事要认真,打野球也不能例外。
无论如何,这个盖帽算是点起了烽火,你来我去之下,双方球风也越发凛冽。
陈晨手感还行,突破不成,他就拉出去投,这下防起来就没那么轻松了,毕竟我在低位,总不能次次上高位协防。
而每当我持球,陈建军的儿子也是死死盯防,不来两个以上的变向、变速,压根没有出手机会。
这才有意思嘛。
激斗正酣,突然有人攘攘上了——我方控卫跟对方一黄毛高个儿,还没看清楚,两人已抱作一团。
赶紧拉架啊,陈晨也劝,说又不是第一次打球什么的。
好歹拉开,两人依旧骂骂咧咧,我拍拍黄毛的背,说哥们儿箅了,不想他一把甩开我的手,说:“算你妈屄!”
可能是的,类似的话吧,听不太清。
我飞起一脚,给这货蹿了个狗吃屎,半天都没爬起来。
几个高冷艺术家扑上来,我猛喘了一口气,阳光普照,一切都新鲜得令人心花怒放。
继三月中的聂树斌案后,三月底湖北又爆出一个佘祥林案,某种程度上,后者转移了公众对前者的关注度。
刑诉法老师用了一个词——“巧妙”,他说倒不是讲有什么阴谋,而是余祥林案因被害人的死而复生己成为一个板上钉钉的冤假错案,没有任何推诿糊弄的余地,而聂树斌案可就复杂了,根本是一锅浆。
老贺也说聂树斌案牵一发而动全身,它的复杂不在案情本身,而在利益纠葛。
“当年的主事者,”她神秘一笑,伸出食指向上捅了捅,“如今国安部一把手,啥情况自己琢磨一下。”
这不光是一个简单的法哲学、法实践问题,而是一个官本位问题,正是这样的官本位才让我们选择了这样的法哲学和法实践,总之,老贺说,聂案之惨烈不过是我国司法花絮的冰山一角。
是的,两个活生生的案例像是给诸位老师打了鸡血,搞得他们唾液狂喷,不止在课堂上,连论文项目开个会都未能幸免。
甚至乐队哥几个跑沈艳茹那儿听录音时,她也问了问这个事,简直莫名其妙。
白毛衣说录音还行,混音她可不会,不过有需要的话她可以帮我们找个混音师。
至于有没有需要,我们一时也拿不定丰意。
大波全程塞着耳机,摇头晃脑的,等出了办公室,我一把给他耳机揪了下来。
在我冷峻的目光下,他靠了一声说:“这是他妈的论文素材!”
他的意思应该是自己很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