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里毫无例外是新闻联播,母亲和奶奶坐在一旁的长沙发上。
父亲边吃边抱怨猪崽难伺候,说煤炉子三天灭了两次,可要把人折腾坏了。
奶奶便开始口传家训,说煤炉子应该怎么怎么生,怎么怎么管。
就是这时,寄印传奇响了起来。
母亲三步并作两步,接起手机,起初站在电视机旁,后来就踱到了厨房门口。
她没进厨房,也没上阳台,就那么背着我们,闲庭信步。
我突然就觉得周遭过于吵闹了。
母亲返回时,我情不自禁地看了她一眼。
我有点控制不住自己。
我也不清楚那是什么眼神。
母亲垂着眼,径直坐回沙发上,一句话没有。
我觉得实在坐不下去,就起身回了卧室。
这一走动,方才体会到那微妙的眩晕。手机上有一个未接来电,竟是李俊奇的,太过夸张。
事实上,他在我通讯录上的名字是“冯小刚”。
百无聊赖地弹了会儿琴,频频出错,我发觉手指头都是硬的,只好跑书房开了局冰封王座。
游戏正酣,母亲敲门,问我喝奶不。
我说不喝,但没几分钟,她还是给我端了过来。
虽然早己把对方老窝灭得差不多了,我还是表现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操作起来虎虎生风。
母亲在我身后站了好一会儿,最后说:“整天打游戏,还小呢。”
我没吭声,她就走了。
等我瘫到椅子上,门又被敲响:“趁热快喝!还有,少抽烟!”
一直到十点多,全家人都歇息了,我才反锁上门,拿出了移动硬盘。
打开第三个视频,拖了两次,最后还是关掉。
我还是等不了那句话一一“陈建军,我是不是你的情妇?”
第五个视频文件名是mini-DV-dcr-iplk-20020525010。
一个通透的房间,边角隐隐沾着丝阳光,有风,抚起窗帘和画面正中男人的白衬衣。
他坐在躺椅上,只留一个背影,但毫无疑问是陈建军。
熟悉的背景音乐,四三拍,和弦和竖笛加了进来,灿烂,悠扬。
大概有个一两分钟,传来一个女人的说话声,她问谁谁打过招呼了没,陈建军只是嗯了一声。
当曲调越发激昂,即将走向终点时,他挥舞手臂,打起拍子来。
周遭终于安静下来。
陈建军又躺了一会儿,才起身离开了画面。
他穿着条黑色的紧身裤衩。
再回到躺椅上时,他打了个电话,好像一直没人接,画面外的女人就笑了一声。
陈建军毫不气馁,又拨。
嘟嘟数声后,总算被接起。
开门见山,他一连说了三声“正事儿”。
“你别急,”他说,“基金会的捐赠下来了,就是可能需要一个捐赠仪式。”
“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