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牛逼了。
不让抽烟,那喝酒总可以吧?
悄无声息,李阙如就倒了两杯洋酒。
“XO,”他说,“九七年的。”
厨房里一阵砰砰响,老贺也不知听到没。
可搞不好为什么,我老觉得她“切”了一声。
半杯酒下肚,我便飘忽起来。
可这饭都还没吃,真是让人过意不去。
扯了两句蛋后,李阙如站起身来,甩甩鸡巴毛就进了厨房。
他脸蛋红扑扑的,像个红富士苹果。
老贺对儿子说了句什么,后者一如既往——不耐烦。
像任何一个彬彬有礼的客人那样,我冲厨房喊了一嗓子:“可以啦可以啦,差不多就行啦,再多该吃不完啦!”
至于老贺在做啥菜、做了几道、还有几道没做,我当然一无所知。
我只是觉得自己尽到了一介客人该尽的义务。
科教频道里赵忠祥在讲蛇,各种各样的蛇。
我在沙发上瘫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人出来。
厨房里时而叮当作响,时而悄无声息,时而又传来母子俩模模糊糊的说话声。
等赵忠祥老师把屄装得差不多了,我便起身朝厨房踱去——哪怕出于礼貌,你也不能独个儿在客厅里逍遥快活。
出乎意料,又理所当然地,李阙如正蹲地上择蒜薹。
见我进来,他眼皮翻翻就又垂了下去。
兴许还嗯了一声,天晓得。
他妈背对着我在托藕夹——老贺要是我妈,我会建议她多运动运动,此中年妇女肤色白皙,肉却松弛得像醒好的面团。
砂锅里咕嘟作响,炒锅里油香四溢,我装模作样地吸了口气,又尽了一次客人该尽的义务。
老贺问我是不是饿了,说一会儿就好。
可能是油锅都要炸了,说这话时她甚至没空回过头来。
不可避免地,当第一块藕夹在热油里翻滚开来时,我已蹲地上择起了蒜薹。
李阙如的手真白啊,圆润光滑,可以说,这是一双贵妇般的手。
但择蒜薹并不需要这样一双手,所以单论择菜的娴熟度,我倒有信心略胜一筹。
大概择了五六根,李阙如总算开腔了,他说:“靠,你不用择。”
我笑笑说没事。
老贺也伺机扭过脸来:“严林你不用染手。”
这么说着她露出了招牌式的笑容,一脸严肃,不容拒绝。
我只好把自己从烦人的家务中解放了出来。
与此同时,老贺又说:“你也不用择,够吃了,你俩该哪儿待着就上哪儿待着去。”
对他妈的命令李阙如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而是紧随着我洗了洗手。
再次在客厅里坐下时,他才说:“靠。”
李阙如点上了烟,我也只好点上了烟。
紧接着,他又倒上了酒,略一犹豫,我觉得再喝点也没啥不好。
于是我俩边抽烟,边喝酒。